笃的声响。长烟不敢随意的揣度自己主子的意思了,在她紧张地连呼吸都快停滞时候,谢容华用眼神示意她退下去。
谢瑾的存在,不算是一个秘密,但也不会有很多人晓得。
谈及她这辈子最恨的事情,便是在此。那个混蛋的面容,她都未曾看清。只是那火红的毕方鸟图腾深深地烙进她的眼中,烙在她的心头。想要攻下云国,以一雪这个屈辱的心思无比的强烈。她不该生下谢瑾,这将是她此生的污点,可是在最后她又反悔了。风国的皇帝谢清华不会有后嗣,这江山会落到谁人手中?这强烈的目的性支撑她生下了谢瑾,原本想把他当做利用的工具,只是在见到了这白白软软的一团,心忽然间的柔和起来。这是从她身上落下的血肉,与她血脉相依。
云国皇帝膝下只有一子一女,那个人只能是太子云辰,然而五年前云辰从未访过风都。难道是云国皇室的某个闲散王爷?谢容华是这般猜测的,受到了如此屈辱她隐忍不发,却不代表着她不会暗中查探那个人。只是得到的消息一次又一次让她失望,谢瑾的生父是何人,连她也没个答案。毕方图腾只能出现在皇族血脉中,最后只能认定那个人,也许是云国皇帝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要是瑾儿真被他带走,那该如何面对?想至此,那好看的眉又重新的蹙成一团。几年前的自己,那还真是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而今还要顾全大局,一步一步走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位置。
只不过是出卖自己的灵魂,出卖自己的心罢了。
☆、不速之客
“何曾有点尼姑像(自己打量),吃斋念佛,又要烧香(终日走慌忙),响叮当,钟鼓震得俺魂飘荡(真是活遭殃)。拜佛前,神灯偏照俺的丑模样(脚大头皮光),师父面前,少不得勉强……”歌声婉转如同黄鹂儿的啼鸣,从那红楼中流出。
殷云容牵着谢瑾路过,看了那门外花枝招展的老鸨儿,眉头微微的蹙起。这条路她独自儿走了千百回,倒不觉得怎么地,甚至还能评点几句那乐妓唱的艳曲儿,只是如今还领着谢瑾,怕他小小年纪便被这风尘之气沾染。谢瑾自是听不懂那些曲辞,仅是觉得声调婉转动人。他看了看那紧绷着面庞的殷云容,又回头朝着那流出声音的地儿探视,终于忍不住说道:“那歌声比以前府中的丫环们好听多了,可是总不如我娘亲。”
“……”要是华朝殿下听到了自己儿子把她与那些伶人相比,也不知会气成什么模样,殷云容暗自笑了一会儿,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声音越是动听之人呐,她的面貌越是可怖,比寺庙里头的神像更为狰狞。瑾儿,你要是瞧见了,会被吓得夜中睡不着觉的,那种地方,可不能去,会吃人的。”
“胡说,我娘亲声音好听,人也是美极。”眼珠子转动,谢瑾的小脸气鼓鼓的,似乎对殷云容的话语,很不满意。“可是娘亲为什么还不派人来接我回家……娘亲她真的厌恶瑾儿了么?我会很乖的……”低下了头,声音显得很是沮丧。
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殷云容一把将谢瑾抱在了怀里,戳了戳他的小脸蛋,哄道:“瑾儿如此可爱聪颖,自是喜欢都来不及,又怎会讨厌你呢?可是瑾儿,你要记住,你的娘亲可是风国的长公主殿下,她还有很多政事要忙。国事同家事相比,哪个更为重要呢?作为上位者,要重国家百姓,其次才能够顾及自身,你明白么?”
“知道了。”谢瑾埋首在殷云容肩窝处,奶声奶气的回答道,只是声音中免不了的低落和消沉。四岁的小娃儿,何曾远离过公主府?自己娘亲就算是凶巴巴的,出现只是每日检查自己的课业,但看着还是觉得开心。殷云容待他亦如母亲一般,可始终替代不了自家的娘亲吧。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小贩吆喝叫卖声,在空中久久不消散。殷云容给谢瑾买了个糖人儿,便领着他回八两楼去。酒楼里有人照应着,不消她担心。只是今日这小巷子到显得有些怪异了,谈不上有热闹,但是三三两两的人,还是能够见到的。警觉的望向四周,生怕忽然跳出来一群黑衣人来。小孩儿的直觉更是灵敏,这不同寻常的氛围,让谢瑾紧紧抓住了殷云容的衣襟,还有些畏惧的缩了缩身子。
提心吊胆的走完了这短短的路程,八两楼里头死一般的寂静,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是空气里头没有弥漫着血腥味与杀气。耳边忽然涌进了几道声响,像是刀剁在硬物上的声音,殷云容抱着谢瑾轻手轻脚地朝那边靠过去,手中出现了一枚蓄势待发的梅花镖。有几个人在说话,只是那音调莫名的熟悉。
“小妹,你终于出现了!”里头的人先她一步掀开了那帘子,梅花镖抵在了那人的脖颈,眸中满是锐利之色。那原本出声的俊逸男子,此时面色微微一变,喉结滚动着,赔笑道,“容儿,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的。”
那些所谓的声响,只是庖丁师父剁牛骨的声音,以及与面前这位的交谈声。
原本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殷云容冷冷的瞥了那男子一眼,收回了梅花镖,面上满是不耐烦。男子察觉到了殷云容的情绪,只是丝毫不在意,面上的笑容明晃晃的,然而对殷云容来说,却是无比的碍眼。
“容儿,你都五年未归了,我们都想你想得紧,老爷子更是天天念叨着你的名字呢。”
“老头子快崩了吗?”殷云容懒声问道。
男子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