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要,”宝绮思立刻答道:“任何准备杀戮——或是带给他人痛苦的动作,我都拒绝。”
“这不是准备杀戮,而是避免自己遭到杀害,希望你懂得我的意思。”
“我能用自己的方法保护自己。”
“詹诺夫?”
裴洛拉特犹豫了一下。“在康普隆的时候,我们并未携带任何武器。”
“得了吧,詹诺夫。康普隆是个已知数,是个和基地结盟的世界。何况我们才刚着陆便遭到逮捕,即使我们带了武器,也会马上被缴械。你到底要不要拿一柄手铣?·”
裴洛拉特摇了摇头。“我从未在舰队待过,老弟。我不知道怎样使用这些家伙,而且,遇到了紧急情况,我绝对来不及想到要用。我只会向后跑,然后——然后就被杀掉。”
“你下会被杀害的,裴,”宝绮思中气十足地说:“盖娅将你置于我/我们的保护之下,那个装腔作势的舰队英雄也一样。”
崔维兹说:“很好,我不反对受到保护,但我没有装腔作势,我只是要百分之两百的谨慎。如果我永远不必碰这些家伙,我会感到万分高兴,我向你保证。不过,我必须把它们带在身上。”
他珍爱地拍了拍那两件武器,又说:“现在让我们走向这个世界吧,它的地表可能有数千年未曾感受人类的重量了。”
36
“我有一种感觉,”裴洛拉特说:“现在一定相当晚了,可是太阳还高高挂在天上,看起来好像不过是近午时分。”
“我猜想,”崔维兹浏览着四周静谧的景观说:“你的感觉源自这个太阳的橙色色调,它带来了一种日落的感觉。当真正的日落来临时,假如我们仍在此地,而云层结构又正常的话,我们应该会发现夕阳比平常所见的更红。我不知道你会感到美丽还是y郁——这种差异在康普隆也许更极端,下过我们在那里的时候,自始至终都待在室内。”
他缓缓转过身来,检视着四周的环境。除了光线令人几乎下意识地感到奇怪,这个世界还有一种特殊的气味——或许是这个地区独有的味道。似乎带有一点霉味,不过还不至于令人恶心。
敖近的树木不高不矮,看来全是些老树,树皮长了下少树瘤。树干都不很直,不过他无从判断这究竟是因为强风,或是由于土质不佳。是否就是这些树木,为这个世界平添了某种威胁感,抑或是其他什么东西——更无形的东西?
宝绮思说:“你打算要做什么,崔维兹?我们大老远来到此地,可不是来欣赏风景的。”
崔维兹说:“其实,那也许就是我现在所该做的。我想建议詹诺夫探查一下这个地方,那个方向有些废墟,如果发现任何纪录,也只有他才能判断有没有价值。我猜他看得懂古银河文的手稿或胶卷,而我很清楚自己没办法。而且我认为,宝绮思,你会想跟他一起去,以便就近保护他。至于我自己,我缓篝在这里,在废墟外围为你们站岗。”
“为什么要站岗?防备拿着g棒和石块的原始人?”
“也许吧。”他挂在嘴角的微笑突然敛去,又说:“真奇怪,宝绮思,我觉得这个地方有点不对劲,我也说下上来为什么。”
裴洛拉特说:“来吧,宝绮思,我这辈子一直蹲在家里搜集古代传说,从没真正摸过古老的文件。想想看,如果我们能发现……”
崔维兹目送着他们两人,裴洛拉特急切地朝废墟走去,他的声音渐行渐远,宝绮思则轻快地走在他旁边。
崔维兹心不在焉地听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来,继续研究周遭的环境。究竟是什么引起他的忧虑呢?
他从未真正涉足毫无人迹的世界,倒是从太空中观察过许多个。它们通常都是小型世界,小得无法留住水分与空气。不过它们还是有些用处,例如在舰队演习时用来标示一个会师点(在他一生中,以及他出生前整整一世纪内,一直没有战争发生,下过军事演习从未中断),或是作为模拟紧急修护的训练场地。他当初服役的那些船舰,曾多次进入这种世界的轨道,有时也会降落其上,可是他从来没机会走到外面。
是否因为他现在真正立足于一个无人世界?如果在服役的那段日子里,他踏上了某个没有空气的小型世界,当时也会有同样的感觉吗?然后呢?
他摇了摇头,那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困扰,他非常肯定。他会穿上太空衣走出去,如同他做过无数次的太空漫步一样。他非常熟悉那种情况,而仅仅与一大块“岩石”接触,并不会改变这种熟悉的感觉。绝对不会!
当然——这次他没有穿太空衣。
他正站在一个可住人的世界上,感觉就像在端点星一样舒服;比康普隆舒服得多。他感到微风拂过面颊,温暖的阳光照在背上,植物摩擦的沙沙声传入耳中。每样东西都那么熟悉,除了没有人类——至少,人类如今已不再存在。
是不是因为这样?是不是因为这样,才使这个世界显得y森森的?是否因为它不仅是个无人的世界,更是个遭到废弃的世界?
他以前从未到过任何废弃的世界,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废弃的世界,甚至根本没想到有哪个世界会遭到废弃。直到目前为止,他所知道的每一个世界,人类一旦殖民其上,子子孙孙就会永远住下去。
他抬头望向天空,唯一遗弃这个世界的只有人类。有只鸟儿刚好飞过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