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死去了。
可让他每天都在这唱坠子,心里畅快着,也许他的命简简单单就能撑过十天或半月,撑过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就让他唱着坠子了,就都来听他唱着坠子了。
我爷提着一壶开水从他住的地方走过来,拿了两个碗,对着台下的人群唤:“你们谁喝水?”又问了几个年长的:“喝不喝水呀”。待都说了不喝时,他就把壶和碗放在戏台一角上,对着快下世了的马香林,大着声音说:“开始吧,月亮都升了上来啦。”
唱就开始了。
也就开始了。
一说开始了,丁香林身上就出了奇迹来。他试着他的弦。他的弦原是调好的,可他还是要在台上调着试一试。原来他坐在台上等着开始时,是没有啥儿异样的。白头发、青疮豆,黑嘴唇,都知道那是要死的前兆呢,可一说要开始,试了两下弦,他的脸上忽然红润了。有浅到深的红润了。他对着庄人笑了笑,开始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