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想温柔地抱着他,轻轻抹去他浑身的伤痕……
“郑允浩……”金在中似乎觉察到了他灼热的目光,低下头轻声地叫着他的名字,“谢谢你。”
这一声清涩的“谢谢”,客套而疏然,象一桶冰水从头浇下,刺骨的冷擎。
郑允浩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了个透。
等到第七个钟点,对面高悬的灯终于熄灭了。
当病床被推出来时,金在中突然闭上了眼,他胆怯地不敢去证实,那可能是最坏的结果。
“在,小微他没有死,你看看吧!”黑暗中,郑允浩低沉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稳稳的,有种令人安下心的魔力。
“周先生,”林教授疲惫地扯下口罩,摸棱两可地说,“病人仍处于危险期,能否存活下来还得看这几天的生命体征……我估计,问题不大。但是,至于他会不会苏醒过来,我也无法保证,根据类似的病例,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希望你们有思想准备。”
郑允浩一边感谢医生竭尽全力的救助,一边握住了金在中的手,纤薄的掌心潮湿粘腻,冷得象块冰。
就这样,他拖着男孩,跟随病床移动,直到进了院方安排好的重症特别监护室。
雪白的墙壁,冰冷的仪器,小微没有一丝表情地躺着,吊瓶里的y体一滴滴经过导管流入他的体内。
值得庆幸的是,病人的复原能力比医生预想的要好得多。
这两个多星期的时间内,虽然小微还未醒来,但在金在中日以继夜的贴身照顾,以及许医生不遗余力的救治下,体内各个脏器的机能一天天转好。
期间,郑允浩基本没有现过身,只是派了四个手下轮流在病房门口值班守卫。
金在中偶尔在进出门时,听闻他们似乎在谈论着自家大哥和帮派内的事,可一瞥见他,便立即噤了声,一脸的肃然,甚至还有些隐藏不住的忿忿。
他只当作没看见,昂着头从他们面前走过。
医院原本打算趁病人处于昏迷状态的时机,完成眼角膜移植手术,免得他一旦苏醒后,还要承受失明的打击。
可由于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角膜,而且也没预料到男孩能恢复得如此之快,最终,小微还是在双眼覆着纱布的情形下,醒了过来。
细心的护士小姐在调节输y架的高度时,第一个觉察到病床上的人有了轻微的动静,她急忙叫来了在走廊中谈话的许医生和金在中。
“小微……小微,你醒了?”许杰强压住激动的情绪,沉稳地将听诊器放在他胸前,低声唤了一句。
男孩的头挪了挪。
“小在,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小微他没有问题了!”快速完成了一连串的检查后,医生转过身,对住那张布满紧张焦虑的年轻却憔悴的脸,轻轻说道。
金在中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他的话,小心地倾身向前,鼻尖快要碰上了病人的额头,声音一个劲地发抖:“小微……我是小在,你的小在哥……你,你听得见吗?小微……”
过了十几秒,小微突然用力一点点抬起那只没打吊针的右手,瘦得只剩修长的指骨包裹着一层苍白透明的皮肤,似乎想摸索着抓住什么。
金在中想也没想,便跪了下来,将自己的面颊贴上去,手掌包裹住他的指尖,微微摩挲,惊喜交加的眼泪止不住地滚落。
可这般略微舒心的气氛,才过了大半天,就被一个晴天霹雳所打破。
傍晚时分,护士长来报告,说病人的听力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她和其他护士的任一话语和问题,全都得不到回应,除了沉默还是沉默,颇令人担心。
蜷在沙发床上睡得朦朦胧胧的金在中一下跳了起来,“听力出问题?不可能,不可能的,上午他还能听见我的话呢!!”
许杰没接口,眉头皱成了一团。
又做了一番细致的检查,他的脸色变得愈加凝肃和沉重。
“听力完好无损。”他果断地下了定论,金在中舒了口气,可一颗心还未完全放下,却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可能是精神的问题。”
“什么?你说什么?你说小微疯了?啊??”他一惊之下,忘情地拽住了医生的领带,喊了起来。
“请你稳定下来,小在。”许杰有些严厉地提醒着他,“我也只是猜测,具体的,还要等精神科的专家来诊断。”
“那你为什么这么说,说他,精神有问题?”楞了一会儿,金在中无奈地垂下手,喃喃地问着。
“因为我注意到,他根本就没有张开嘴的动作,你看他的嘴唇抿得那么紧,这是非常明显的,拒绝说话的意图表现。”
“天呢,这该怎么办啊?医生,该怎么办!”金在中泛着血丝的眼中,满当当的心痛和无措。
许杰低下头,第一次感觉到挫败的无力和莫名的酸楚,“请原谅,我也不知道,真的。”
三天后,精神科叶教授的检查结论应证了许杰的猜测——病人受了超过自身承受力的刺激,轻度的精神分裂,早期。
金在中靠着冷冰冰的墙壁,双眼空d地望着同样神色悲哀的许杰,消瘦单薄的身体慢慢滑落,终于跌坐在地上,埋头痛哭了起来,“小微,我怎么对得起你?我怎么……我怎么……我拿命赔给你吧……”
“对,大不了一命抵一命,反正本来也就是没爹没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