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特殊的兴趣爱好。听到瞳这么波澜不惊的一句看了就知道,沈夜不免有些多疑,总觉得瞳大概对夏夷则用了什么不那么寻常的手段,让他不会受伤却难受到不堪忍耐,居然迫不及待地要见自己。
沈夜走进石室时,正看到昏暗的碳火光晕中夏夷则被锁在墙上的模样。他微微动着腰小心地调整着气息,偏向一边仰起的脸上带着些焦躁难耐的神色,沈夜不得不承认自己脚步停顿的一瞬心跳也跟着紧了一步。但当狱卒在石室四角点燃火把将室内照亮时,沈夜不禁想要嘲笑瞳。
等狱卒离开,沈夜便走到夏夷则身边,伸手拍了拍那根十分粗壮结实的梁木,不满道:这算什么刑?
夏夷则皱起眉等了一会儿,才开口小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沈夜答:卯时四刻。你找我?
夏夷则垂眼看着他,勉强一笑,是北君要找我。
我找你做什么?沈夜盯着他被梁木垫得向前弯曲的腰线,漫不经心地问。
北君有话要问我。夏夷则答。
我要问你什么?沈夜问道。
我不知道。北君对我,有何疑问、有何不满、有何怨愤,何不直言?
沈夜哼笑了一声,反问:我对你有何疑问,有何不满,有何怨愤你不清楚?
我不清楚如今北君究竟如何看待我。因此,请问北君,将我囚在此处究竟是想问我什么?
沈夜抬起头默默看着夏夷则,并没有应声,似乎正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火光映在他脸上跃动,使得他的神色看上去阴晴不定。
北君想问小曦的事吗?夏夷则试探着问道,一个月后她便能回来。
此事华月已告诉我。你的命在我手里,小曦迟早会回来。
是,北君算计自然无差。夏夷则又问,那么北君想问中原的事?边疆兵力如何?朝中可有猛将?圣上是否有什么打算?
这些你那位二哥知道的比你要多。
那么北君想要问关于黑袍的事?
此事我另有计较。
夏夷则轻声笑起来,那么北君还有什么可问的?
沈夜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转过身走开两步,也没什么可问的,只不过你既然落到了我的手中,那么我想将你锁在这儿就将你锁在这儿,何需理由?难道你以为,我是个很讲道理的人?
夏夷则见他抬腿就要离开,立刻喊了一声北君!一时忘了自己受制,身体猛地挣了一下,后肩一阵刺痛袭来,不由轻哼了一声。
沈夜听到动静略停了停脚步,却没有回身。
我原本不曾奢望还能再见到北君。
沈夜顿了一顿,回过身来走到夏夷则面前,神色冷淡地问:殿下想见到我?
夏夷则点了点头,是。
沈夜又问:那如今见到了,你高兴了?
夏夷则盯着他被火光镀上一层暖色的脸看了一会儿,垂下眼帘,我是否无缘再会一个多月以前的北君?
你说什么?沈夜拨了拨左手的戒指,笑道:那时我想杀你。
我知道,但
我想杀你,所以才会那么做,沈夜打断他,就如同一个多月以前的夏夷则,不过是同样可笑的假象。
夏夷则愣了一下,道:夷则还是夷则,并不可笑。
沈夜嗤笑,难道你是想说,你那时表现出的一切,都是真的?
自然不敢说都是真的,但至少
你还记得自己的话里有几句是真的吗?沈夜忽然抬起一只手压在夏夷则颈下,你说要留在北疆,你留下了?
夏夷则忍着不适答道:如今北君不是将我留下了?
从第一回见我时起,你就在虚张声势,就在说谎,之后更是虚与委蛇故作姿态。你所谓凄苦坎坷的过去,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为博同情而刻意编造?你是为了接近我达成你的目的,才故意佯装与我有相似的境遇?
不假如那些都是编造的,我如今如今怎会落入北君手中
难道不是为了给你二哥那一刀吗?你废了他双脚,他身有残疾,皇位之于他已然遥遥难及。容王殿下好利落干净的手段,好深沉的心机,可谓为达目的不惜一切。当初殿下为了能够接近利用我,可是连以色相**之事都做得出来,不是吗?
夏夷则神色微变,皱起眉看着沈夜:你认为我是可以出卖色相的人?你认为那时我是故意引诱你?
呵,这我可不敢说。毕竟沈夜欺身挨近他,你在我身边时是一心想要利用我对付你哥哥,真实的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根本不清楚。你是谁?李焱?还是夏夷则?我如何知晓你的底线,如何不能这么认为?
沈夜注意到夏夷则拧紧的眉头渐渐松开,微微颤了颤,目光也略略偏开,知道自己的话或许过分了,多少有些伤到他。但越是如此,沈夜心中便越是生出一股快慰,似乎对于夏夷则那时坑骗利用自己的行为报复了少许。这是很小气的心思,但沈夜并不介意在某些事上稍微小气一些。
况且他一向觉得,被人厌憎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他这样的人合该为人所厌憎。但若是有人理解喜爱他,反倒是一件十分要命的事,简直如芒刺在背。没有经历过那些事的人有什么资格去理解他,看到他如今模样的人有什么理由去喜爱他,多年来他聊以**的不过是蝼蚁臣服于他的强大时所奉上的敬畏。就像他很早就知道华月对他的心意,但他总是想着,再过一年,顶多两年,华月自然会知道他并不值得。
石室里静得出奇,仅存的声音似乎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