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强光,杀阡陌本能地闭紧了双眼,可就在刺目的光明将他们两人包围之时,杀阡陌感觉到自己的唇上,仿佛有一丝温热柔软的风轻轻掠过。他尚来不及思考那究竟是什么,身体便忽然间开始急速地下坠,一片虚无的白光之中,他第一反应不是用法术稳住自己,而是伸出手去抓住那个与他一起坠落的人。
“杀阡陌——!!”
☆、魔罗花海 幻象丛生
所谓灵界,其实是游离于六界之外的另一个虚无的空间。有关灵界的传说,各门各派的典籍之中多少有过记载,但唯有真正修为高深臻于化境的得到高人方能通过灵界自由穿梭于六界之中。白子画清修多年,本欲冲破第十重天羽化登仙,然而因生死劫之故修道之心渐渐淡薄,也并不多做强求,所以始终不曾有缘进入灵界一探究竟。没想到今日种种因缘际会竟让他一尝夙愿。
灵界是虚无之境,没有时间和空间的尽头,若是修为浅薄误入灵界的人极有可能就此迷失其中永难脱身。所以当周围的一切在强光之中坍圮崩塌之时,那虚无的漂浮感随之消失,白子画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身体在坠落中化作无形的碎片,像一片毫无依凭的羽毛,随风而起,随风而落,他不知道自己将去哪里,是否还有活着走出灵界的机会。他唯一知道的是,在他意识即将消失之际,他的手正与一个人紧紧相握,那是这个虚幻的世界中,唯一真实的温暖的存在……
白子画不知道自己在那无尽的空间里游荡了多久,仿佛只是大梦了一场,又好像已经过了太久太久,久到当他慢慢转醒之时四肢百骸都沉重得动弹不得。他已修成仙身,不会像寻常人那样经历病痛,感到疲惫,那样的感觉已经离他太远,远到让他觉得恍惚。
他,还是他吗?
又或者他已经不再是他。
这里又是何地?
他的视线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周围的一切都明亮起来,他看到星子璀璨的夜幕笼罩着苍茫无声的大地,那高悬于夜空之中的朗月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无暇皎洁。夜风温柔地拂过他的身畔,那风中带着花草的清甜和美酒的甘醇,那甜腻的香味仿佛能胜过世间万千灵药,只是浅浅地嗅上一口便气顺调和,心胸疏朗。
正所谓花影隙中看袅袅,只向东风邀载酒。流年如斯,莫不静好。
只可惜,此景虽美,却并不能驻足流连。
那片刻的恍惚之后,白子画摇晃着身形站了起来,横霜剑已在手中,他目光一沉,纵身而起,月色盈盈沾满裳,剑光飒飒如秋寒,他挽剑如花,犹如静海投石激荡起一片惊涛骇浪。而周围的一切在横霜剑气的横扫之下轰然碎裂。白子画一手执剑,一手负在身后,任由狂啸的风掠起他的衣袍与长发,眼中是一片清明和淡漠。
周围的幻术被横霜剑破坏之后,渐渐显露出本来的面目。白子画身形徐徐落下,脚下是一片血红色的花海,幽幽暗香在花海上浮动,花香虽无形,却仿佛如魔似魅,惑人心神。佛语有云,千年优昙,一夕盛放,霎那芳华,而血色优昙却是魔罗之花。白子画曾听闻魔皇赤帝曾降生于魔罗花海之中,难道此处……
可是不及白子画细想,他忽然看到在那花海深处,优昙花争相盛放的地方,一道人影安然静卧其中,如同与这整片花海相融,然而他安静的睡颜却被衬托得愈发妖异明艳。
“杀阡陌!”
白子画见状,马上驾起横霜飞身而去。霜白剑光穿梭于花海之上,剑锋所及之处,花落缤纷,散去无踪。魔罗优昙散发着浓郁的芬芳,就像是白子画在幻境中所闻到的那样,甘甜而醉人,但这也是蛊惑人心的毒药,要不是白子画清心无欲恐怕早已被蛊惑了心神醉死在幻境里。所以当他看到杀阡陌静默无声地躺在那里时,他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白子画飞身赶到杀阡陌身边,刚想将他从花海中抱出来,不想此刻却看到那魔罗优昙的茎叶已经攀附在杀阡陌的身体上。
“杀阡陌!”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茎蔓如触手一般纠缠住杀阡陌的身体,白子画抽出横霜剑劈砍下去。剑势凌厉霸道,一剑落下之后,只听到周遭传来喑哑凄厉的尖叫,魔罗优昙的花瓣溅落如血,白子画将杀阡陌从花海中猛地拽了出来,可是却有更多的花蔓缠了上来。
白子画这时才发现杀阡陌的手腕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那些花蔓是追着血腥味而来的。他一手紧紧抱住杀阡陌,一手挥舞着横霜劈砍追赶上来的花蔓,可是在这漫无边际的花海里他们又能逃去哪里?
“杀阡陌!你给我醒醒!”
他不知道杀阡陌此刻正做着怎样的一个梦,他只知道在魔罗优昙的幻境里滞留的时间越久,清醒的希望就会越发渺茫。
可就在这时,白子画听到靠在自己肩头的杀阡陌模模糊糊地发出一点声音,白子画凝神细细一听才明白他梦呓的正是钟鼓的名字。
其实之前在沙海的时候白子画就已然觉察出他和钟鼓之间不寻常的关系,只是危机之时他也无暇多想多问,此刻杀阡陌被魔罗优昙的幻术所困,仍对此人念念不忘,足可见钟鼓在他心中的地位。
“钟鼓……”
听到他口中反复念叨着那个人,白子画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色已然阴沉下来。然而就在他分心的刹那间,如鬼似魅的花蔓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