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指了指伯武惊云,“为什么你不戴口罩?”
伯武惊云没有回答鸿煊的质问,转身看向身后向他们走来的小六与匪我绍玉,随意问道,“他们俩都是你带来的?”
“你是谁?”鸿煊疑惑。
“叫我惊云。”伯武惊云的声音亲切而柔和,根本没有鸿煊想象的如同心机深重的情敌。
但是正因为是这样,才更可怕。
鸿煊垂下了头,果然是伯武惊云。只是他不再是女装的打扮,而是一袭鸽灰色长衫,优雅而矜贵的站在了鸿煊面前。他是一个有教养的人,这是鸿煊与伯武惊云谈话后的第一印象。他说话的方式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要求。鸿煊已经乖乖地戴着口罩,再也没有去闻一闻脚下罂粟花的想法。
也许,相比下来,伯武惊云比罂粟还要更吸引鸿煊的眼球。
鸿煊问伯武惊云,“这是便是极乐岛。”
“正是。”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伯武惊云笑了起来,“你这个小孩子,一个劲的像审讯犯人一样盘问我。”
鸿煊抬起了头,“我知道你是谁。”
伯武惊云眨了眨眼睛,“我也能猜到你是谁。”
见鸿煊保持沉默,伯武惊云便开口继续道,“黄金楼楼主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日前往黄金楼,恰逢遇到了一个闹事的少年。那日,黄金楼楼主心情尚好,便陪这个少年玩了一把。结果是和局……想必,你便是那位少年。”
“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你竟然还记得。”鸿煊苦笑。
原来,自己与圣零鹭泽的相见,有人比他鸿煊记得还清楚。
“黄金楼楼主一向讨厌小孩子。他更不可能抽出时间来专门陪一个小孩子。”伯武惊云的声音变得低沉了下来。
鸿煊眼角一弯,似在微笑,“既然知道我是谁,为什么刚刚还要救我,给我戴上口罩。如果你眼睁睁地看着我沉溺于这些罂粟中,闻到上瘾、不可自拨,也许你会少一个情敌。”
“情敌?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鸿煊转身,走出了开满罂粟的花丛。一言不发。小六与匪我绍玉见鸿煊离开了,便跟了上去。伯武惊云一点也不诧异鸿煊的反应,他拍了拍手,侧边的绿林里便走出来数十名一手持钢刀,一手持火把的士兵。
真不知他们是如何做到的,掩藏埋伏得这么好,连鸿煊都没有觉察出来。鸿煊诧异地站在远处,只见伯武惊云挥了挥手,众士兵便弯腰用火把去点燃罂粟丛。
鸿煊忙朝伯武惊云喊道,“等一等,为什么要烧掉?”
惊云转过头,看见了鸿煊竟然还没有走,不由得微微一笑,“不能留。”
“不可以烧!”鸿煊蹬了蹬脚,声音又提高了几度。
这句话果然让众人停止手里的动作。连伯武惊云也被鸿煊的激烈的反应吓住了,只是不相干地表面浮着客套的商人标准的微笑,“不知小朋友有什么话要说?”
鸿煊往前走了几步,问,“这个岛是你的?”
“不。”
“那么,你没有权利去动这里的一草一木。这是最基本的教养。”鸿煊直勾勾地盯着伯武惊云,脸色坦然,眼睛里却流露着骄傲。
伯武惊云听出了鸿煊口中的讽刺,暗自感喟着面前孩子的骄傲,“我只是受人嘱托。”
鸿煊冲口而出,“谁?他有权利动用这里的一草一木吗?”
伯武惊云没想到鸿煊竟然会如此执着于这一片罂粟,他根本没有同鸿煊争执的意思与想法,更没有那个精力。他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人手上的动作不要停下来,“烧了这些罂粟花,别愣着。”又对鸿煊说,“是黄金楼楼主的吩咐,难道……他没告诉你吗?哦,我忘记了,他根本不喜欢小孩子,当时陪你玩了一把,只是因为心情不错。”
这句话足以挫伤鸿煊的锐气。
他抿了抿唇,不再说话,眼睁睁地看着伯武惊云指挥手持火把的士兵焚烧这片罂粟。火势浩荡,滚滚烟雾。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已经逐渐烧成了灰烬。天空中也弥散着焦味与烟味,鸿煊面无表情地站着,与刚刚激昂的他,判若两人。
“很快海盗就要来了,”鸿煊走到了伯武惊云的身边,不再抬起头,用双眼去看伯武惊云,怕眼神会出卖他,鸿煊又说,“我杀了他们的船长,擅自逃下的船。可否借个藏身之地?”
伯武惊云诧异极了,“难道你没看见刚刚的小木屋吗?就是楼主给你准备休息的地方。”
空地上的小木屋?鸿煊啼笑皆非,若躲在那里,摆明了让人发现。
只听伯武惊云又说,“楼主不让我和你住在一起。因为我……教养不好。”
鸿煊脸上青黄不定,这句话正是刚刚自己讽刺他的说辞。
伯武惊云指了指远处树林端一点小小的红色,“那儿,便是楼主为我准备的地方。”
“我可以去那里坐一坐吗?”鸿煊有礼貌地问道。
“不可以。”伯武惊云回答的也颇为客气,“楼主不让你去我们那儿,因为你还是个孩子。”
伯武惊云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在意鸿煊此刻的表情。神秘莫测的媚眼之间笑意冰凉,仿佛能瞬间冻结之前燃烧的熊熊烈火。年轻的侧脸,半明半昧。
当天夜里。
伯武惊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