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裴叹了口气,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话。
车很快到了医院,原炀扶着顾青裴进了急诊室。
顾青裴的伤口处理得很粗糙,现在血把头发粘成了块状,乱糟糟地糊住了伤口,要处理,必须把那一块儿的头发剃光,这把顾青裴郁闷坏了。
他是个极注重个人形象的人,让他顶着一块儿秃瓢出门,他简直要抓狂。但他没有办法,只能任护士把他那一块儿头发给刮掉了,看着自己唰唰落下的头发,顾青裴的表情很是难看。
原炀的眼睛则一直盯着顾青裴的后脑勺,直到那半截手指长的伤口露出略显狰狞的全貌,他眼神一暗,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哪怕俩人最开始相遇,他恨顾青裴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他也没动手揍过顾青裴一下,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他觉得顾青裴身上那股斯文优雅的气度,就不适合跟人动手。他上了顾青裴之后,就更不可能伤着顾青裴了,把拳头用到自己人身上,那算什么男人?他从来没想过在自己的掌控下,会让顾青裴受这样的伤和惊吓,他简直恨不得把那保安的肉一块一块咬下来。
由于伤口上糊着血痂和头发,护士用酒精擦洗了半天,疼得顾青裴脸都皱成了一团,他又不好意思出声,额上的汗顺着脸颊狂流。
原炀握着他的手,心疼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这是他原炀认定的媳妇儿,少根头发他都要跟人急,现在却被打成这样……
原炀想到自己刚才从那保安嘴里问出来的东西,神色变得阴冷无比,他一定要让那个背后主使者付出代价。
处理完头上的伤口后,顾青裴自嘲地摸了摸头,“这下不用出去见人了。”
原炀轻声道:“你又不是女的,没头发有什么关系。”
“男的也要脸啊。”顾青裴心情有些烦躁,这两天经历的事情没有一件不是让他心惊肉跳的,现在安全下来,他整个人都困乏不已,感觉自己闭上眼睛就能睡昏过去。
原炀把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回家睡去。”
顾青裴被他拽上车,眼皮就开始打架,不知不觉就靠在原炀身上睡着了。
顾青裴第二天是在原炀家醒过来的。他当时也懒得挑地方了,倒原炀床上就睡了个昏天暗地。
第二天醒过来之后,他冲了个澡,然后头脑清晰地开始分析整件事情。
“那个保安绝对是受人指使的,从很多细节都可以分析出来。”
原炀正在给人发短信,低着头“嗯”了一声。
顾青裴敲了敲桌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原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顾青裴也认真地看着他,“如果有人指使他,那就证明我的照片现在还有人想利用,所以无论你知道什么,我都应该知道。”
原炀沉声道:“你知道典胜这家风投公司吗?”
“知道。”
“那你知道他们老板是谁吗?”
“没接触过。”
“上次在拍卖会,坐在王晋旁边那个姓薛的,王晋叫他薛会长。”
“他?”顾青裴想起了那个人,当时原炀走过来,他听到那个薛会长低声讽刺,说的话很不客气,当时王晋介绍那个人的时候,说他是亚太什么金融合作协会的会长,这种打着全球、亚洲、中国旗号的乱七八糟的组织多了去了,名头叫得响,正规的没几个,大部分不是骗傻子的就是用来避税的,而且当时那薛会长明显跟原炀不对付,所以他本能地有些厌恶,连名片都没留。
“对,他是典胜的大股东,这次想以一个云南的矿产资源入股工农信用社,开价15的股份,本来开始我爸也心动了,但是被我查出那个矿之前因为无证开采被政府罚过,办理采矿证的过程现在还卡在环评,而且还有官司纠纷,是个一团糟的项目,后来秘书长给他打压到5,还爱要不要,估计是把他惹火了。”
顾青裴沉思了片刻,“这事儿恐怕没完。”
“会有的。”原炀沉声道:“我今天上午跟他通过话了,我有解决的途径。”
“你又想用什么方法?原炀,不要再跟我说不用我管,我也是我自己的事,何况,让你解决你真的解决了吗?如果你真的解决了,我这一脑袋绷带是怎么回事。”
原炀咬了咬牙,他看着顾青裴,轻声问道:“你会为了视频的事,恨我一辈子吗。”他一直试图把这件事的影响从顾青裴心里抹灭掉,可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让那些照片彻底消失,他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能给顾青裴撑起保护伞,但总是有雨滴不经意地漏进来,他防不胜防。
顾青裴愣了愣,低下了头,哑声道:“过去的事了,如果没人提,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了。”
如果没人提的话……可是他仅仅回来三、四个月,就出了这么多事了。
原炀抹了把脸,“跟那段视频有关的任何事,我都会负责清理干净,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顾青裴,就算……就算你因为这个怨我一辈子,我也不会不管你。”
顾青裴叹道:“我没那个闲心怨谁一辈子,出了问题,我只想寻求解决的办法,而不是总结成因。现在告诉我,你要怎么对付那个薛会长。”
“我手里有一些他想要的东西,我让给他。”
原炀说得轻描淡写,顾青裴却觉得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一定很大。他道:“不会是信用社的股份吧?”
“不是,那个绝不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