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老旧的门,相容独自迈了进去。
相容进去后,二串就一直守在外头不敢离开半步,他身强力壮穿的又厚,进去前相容怕他冻着又把暖手的给他,所以就也不觉得有多冷。
二串在外边小心留意祠堂里面的动静,可是并没有传出什么异样的声响。自从办完宁族的丧事后,王爷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平日里二串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宁族两个人怕相容听了伤心,今日到这里来二串一直小心留意他的神色,他怕王爷触景生悲。
宁族大丧后,二串觉得王爷忽然变了很多,不怎么说话了,整日整日就是在书房里抄经,他在旁边替王爷磨墨时,王爷问过他几句纪城的事情,传进京的消息都说乌奴那次跟通了天意似的,不知道怎的就将纪城给破了,势不可挡,最后将整个纪城屠的尸魂遍野。
提及此事二串也难伤心,不过从悲痛中抬头起来却看见王爷提笔顿那儿,失神许久,直至笔尖的墨滴到纸上他才幡然醒神,低头一看整张经文都坏了。
奇怪的地方还有许多,从前都他替王爷守夜,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宁族大火后,一到晚上管家就要将王爷院子的犹如奴仆包括他也赶出去,只剩管家守在王爷门前。
整整两个时辰,相容才推门出来,没什么异常,就是脸色苍白一点,二串以为是他冷着了赶紧上来替相容拢好披风,然后扶着相容带回王府。
马车驶回淮王府,许是在宁族祠堂里呆了那么久,坐在马车里相容看起来很疲乏,二串想这样大的雪实在是不适合出门,待会儿回府要赶紧让王爷回房休息。
不久就到了淮王府,停稳后,二串小心扶着相容下马车,这才刚下马车,没想到前头就传过来一道欣喜的声音:“王爷!”
二串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那天请走这位白姑娘后,她竟还来淮王府苦等,
这回白清瑾身边带了两个丫鬟,她母亲实在拗不过白清瑾痴心央求和泪水,只能派了人随她一道好看着她。
白清瑾走上来,小心翼翼:“你还好吗?”
相容看了一眼她,不知道在雪中站了多久,她的嘴皮发白,肩膀也紧紧绷着,脚边的衣裙还有鞋已经湿了,但是看见相容双眼却十分明亮。
白清瑾丫鬟在白清瑾身后摇摇头,目光渴求看着相容,白清瑾在乌奴吓坏了,别个都不要紧,她一心系在相容身上,她们希望相容莫对她说过重的话。
从宁族祠堂出来后相容没有说一句话,复又开口,声气很虚:“多谢白姑娘关心。”
站在府门口,风一直吹着,旁边的二串看见相容捂了好几次嘴想咳但是都生生咽回去了,相容对客气有礼,但是也记得男女之别,拉开距离避嫌好不叫人误会。
好不容易白清瑾被相容劝走了,人刚一走,端的一连从容无恙的相容立马就忍不住了,胡乱抓住二串的手躬身剧烈咳起来,一声一声地听的极是吓人。
二串扶着相容正急的不知所措呢,正好府里的人已经把佟管家请过来了,看见相容这么咳,佟管家脸色一变赶紧过来,扶着相容给他顺背。
佟管家一边相容顺气,看着王府门前的雪地上有马车压过的痕迹,眉皱起来:“刚刚谁来过了?”
二串回答说:“白姑娘方才来了,好不容易被劝回去。只不过王爷被拖着在雪地里站了好一会儿,咳的厉害。”
一听是白清瑾,佟管家抿着唇没有说话,但是手上一紧,他低头一看,是相容握住了他的手,相容声音还很虚:“我没事。”
过年是个喜庆事,最盼着过年的大概就是几个小的。晚宴时,外头在放烟火,一声接一声的砰砰响,冬日的夜空尽是璀璨的颜色。
二串他们几个年轻的被外面的热闹声音勾的频频往外看,想去外头凑热闹。相容今天出了一趟门,伺候一旁的佟管家也看出来相容眉间的倦怠,今年的岁相容肯定不大有精神守,不如早点喝了药回房休息。
佟管家给二串他们几个发了压岁银子,让他们给相容拜个吉祥后就让他们出去自己出去闹了,自己则扶着相容回房休息。
佟管家没留别人在院子里伺候,服侍相容上床替他掖好被角,再将房里的安神香点好后,拨旺房中的碳火后佟管家脚步轻轻退了出去。
出来时,璀璨烟火还在天空绽放,而面前的房中却是黑暗静寂一片,佟管家将门关上,随着房门 “吱呀”一声将外边的阖家欢笑悉数挡在了外头。
这一个,这整整一个月,淮王府大门紧闭,将所有人拒之门外,一到夜晚,便要将仆人们一个不留的赶出去。
为何?
只有佟管家知道,霁月清风胸怀坦荡的公子,自从提着那把剑从大火和鲜血中倘过来后漫长的黑夜就变成最令人恐怖的东西。
大义灭亲,亲手血刃是怎么样的痛苦,相容一个人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可是他在梦里丢了神他就被梦魇紧紧缠住,只至于到后来相容连睡都不敢睡。
有一次相容连着抄了两夜的佛经,手上的笔半刻不敢停过,最后实在撑不住晕过去了,佟管家连忙把人扶到偏厅休息,当时佟管家还寸步不离守在门外。
可是就阖那么一小会儿眼就出事了,当听见相容房里的动静佟管家立马推门进去,只见在床上捂着脸瑟瑟发抖的相容。
“殿下……”
怯怯抬头,相容的眼里充满了惊恐与害怕,大冷的冬天,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