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娶的和待嫁的。
待娶的那个是兴奋的,待嫁的那个也始终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待娶的那个忽然跑到待嫁的那个的怀里蹭了蹭眼泪,待嫁的那个给她擦着泪,那帕子悄悄地也转到了自己脸上擦了擦。
她多少年没落过泪了?卫初宴想,很多年了,她是被赵寂传染了。
赵寂却没那么多功夫去想落不落泪的事情,左右她在卫初宴面前,自小便是个哭包,如今也不必再来害羞。她擦好了泪,一样一样地给卫初宴数她想要为卫初宴做些什么,数她想要给卫初宴些什么,卫初宴听着,忽然说她傻。
“我又如何傻了?”
“你列了这么一长串事情出来,又只能偷偷去做,等你一件件都弄妥帖了,恐怕几十年都过去了,你还想要明夜便成亲?”
赵寂得她提醒,脑袋中的热意消退了一些,但她这个也舍不得丢,那个也舍不得落,一时之家,很是纠结。
卫初宴摸着她头上的金龙冠:“傻姑娘,只要凤冠霞帔便好了,你一套,我一套,算作你娶我,也算作我娶你,好不好?”
赵寂却觉得这样委屈了卫初宴,不肯应下,卫初宴哪里是在乎这些的人,好说歹说,赵寂才答应先成婚,但是那些物什,她之后都要一一补齐的。
卫初宴随她胡闹,两人凑在一起又说了很久,赵寂忽然回过味儿来,扑到卫初宴身上,捏着她的脸颊:“一直只是我在说,你呢!你的嫁妆呢!好呀卫初宴,你竟一点东西都不打算送我么?”
她孩子气地生起气来。
坐拥四海的帝王,何曾有过这样小气的时候?可是一扯到卫初宴身上,好像她的这种小气便有了道理,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埋怨卫初宴、可以不客气地伸出手来,索要卫初宴的“嫁妆”。
卫初宴只是思索了下自己该给什么嫁妆,便被赵寂弄散了发,长长青丝垂落下来,那样的神仙脸蛋,赵寂也下的去口,毫不客气地一口啃在了脸颊上,令卫初宴连声喊疼。赵寂却还不肯松口,可卫初宴也是个傻的,给赵寂咬着,想了那么久,自绫罗绸缎说到宝石美玉,赵寂统统都不稀罕。
卫初宴发起愁来,连脸上那狗啃的牙印都顾不上了,长吁短叹的。
赵寂骂她:“傻子!”
卫初宴却不搭调地想起这个词她才送给过赵寂,转瞬又被送回来了,寂真是小心眼!
赵寂恨铁不成钢地拧她耳朵:“你就不会说,你把自己当嫁妆送我么?我稀罕那些东西么?我只稀罕一个卫初宴啊。”
毫无预兆地又被喂了一耳朵的情话,卫初宴也忍不住地笑起来,笑的是真好看,赵寂看着,觉得她嘴笨一些也无妨。
左右是自己选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问,能光明正大的来场婚礼么?其实是不能的。
只能偷偷结。
第一百六十五章 婚前
当夜自然是成不了亲的......第二日晚上也不能。事实上, 等到赵寂的人将一切都布置妥当, 其实已到了八月的中旬。
正是八月十六。
这一日宜纳采、宜订盟、宜嫁娶、宜入宅, 是个极好的日子。赵寂果真将甘露殿前前后后都裹红了, 又有九百只大红的灯笼在各个宫殿长长地挂起来,里边立着特制的牛油蜡烛,能一直燃到来年。
彼时赵寂已点了太常寺呈上来的名册,定下二妃四嫔共六人, 只有六位妃嫔的帝王,算是齐朝开朝以来最为“寒酸”的一位了,但这竟已引得数位大臣喜极而泣、几次拜倒在大殿上,实在是赵寂和他们周旋了太久, 如今莫说是六位, 即便陛下只纳了一位, 这些人也是高兴的。
因此宫里虽然张灯结彩的,也并未引起别人的怀疑,只是, 眼见着宫中的布置都要超出纳妃、甚至也超过了立后的规格了, 便又有大臣上奏, 说是不能违了礼法云云, 赵寂在朝上,与他们辩道:“太.祖那时是怎样的国力?如今又是怎样的国力?便说你们自己,难道还似百年前的先人那般食不见肉、衣不见锦?朕如今纳妃,命他们布置得盛大一点,他日祭祀时, 也好将这盛况告与祖先,让先祖们看看朕守住的是怎样一个盛世!”
一席话说的众臣哑口无言,卫初宴在下边听着,看似和他们一般沉默,心中却是忍俊不禁。
说的这般义正言辞,其实赵寂只是为了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罢了。
赵寂纳妃的日子定在十月,但她与卫初宴是八月便“成婚”了的。成婚前夜,也即八月十五,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卫初宴和爹娘饮酒到深夜,想到第二日要办的那件大事,平日里沉稳温和的她,竟也稍稍地露出了一些浮躁来。
李源看出来了,他问初宴可是有事,彼时月明星稀,月下一张长桌上摆了月饼、蜜饯、坚果以及美酒,卫婉儿不胜酒力,趴在李源厚实的肩膀上睡去了,两父女则各自端着酒杯,一个在试探,一个在犹豫。
李源关切的目光下,卫初宴张了张唇,还是未将她明日要成亲的事情说出来。她饮了一杯酒,心中的兴奋消减一些,化为了入喉的辛辣。
她就要成亲了,和她深爱的人。这是何等令人高兴的事情,可是她却连告诉爹娘都不能,甚至她爹娘还在为她的婚事发愁。
卫初宴怔怔想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正要举杯,却被李源按住了。
“今日是团圆日,却不是喝酒日,你已喝了那么多了,便不要再多饮。明日你还要上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