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当着主动提出要帮忙的少侠的面说出口,但看他迟疑的神色,但凡不是个傻子都不难读懂。
公子哥怒上眉梢:“你不信任我们?凭什么我们是来帮忙的,还要看你们脸色!”说罢就要拂袖而去。
陆小凤以防万一留下来,看到这一幕,翻个白眼,觉得自己真是明智。
一个年轻气盛,一个心存顾虑,不斗起来才怪。
遂清清嗓子,陆小凤道:“咳咳,话也不是这样说的,我们愿意主动帮忙,本就是心怀大义的表现,花将军如此推三阻四,就不怕我们心凉吗?”
有陆小凤出头,公子哥的动作一顿,没有真正离开,看表情是十分赞同陆小凤的话的。
花满庭迟疑不语,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在此时显得不合时宜,甚至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只是……他谨慎的抱拳歉意道:“小公子见谅,非是花某狭隘,实是事态已经刻不容缓,百姓之事亦不容疏忽,若无信任之人,我实在无法相信诸位拜托之士会是真心将百姓放在心上的仁义之辈。”
陆小凤:“这……”
公子哥张张嘴,想要反驳,但他也无话可说。
毕竟江湖人多人员也混杂,少不得有几个伪君子在,花满庭的顾虑完全情有可原。
反倒是花满庭自己说完之后居然释然了。
“也罢,无论是否可信这总是个举措,若连行动也无,那才是百姓的大难。”
说完深深向这位公子哥深鞠一礼。
“先前是花某的不是,但还请公子将天下苍生放在心上,我等能征战前方,全靠后方诸多百姓大义相助,花某实不愿见战火重燃大地,这只会让几代人的心血白费!”
公子哥何曾被人如此郑重的拜托过?闻言已是有了豁出去的心,神情严肃的扶起花满庭,义不容辞道:“花将军请放心,在下于此发誓,定然全力以赴,绝不容许异族小儿毁我大好河山!”
花满庭热泪盈眶:“好!好!好!”激动的连道三声好。
一旁的陆小凤也忍不住露出笑意,趁二人没注意走出帐外,正好看见远处领人过来的太子长琴,顿时隔得老远就挥手招呼。
“这里!这里!”
太子长琴闻声望去,微微挑眉。
跟在他背后的功德佛看了陆小凤一眼,似是为他身上浓厚的功德金光惊讶一样微微睁大了眼,之后含蓄的抿唇微笑。
“那位施主似乎是在叫阁下。”
太子长琴面无表情:“我和你不熟,会带你进来也只是因为季闲珺不想来!”
功德佛仿佛听不出太子长琴隐隐对自己的敌意,气定神闲道:“那又何妨,季公子愿意身陷红尘半指,那么半方亦是指日可待,还是说,这并非阁下的意愿?”
太子长琴一下子转过身,冷冷的盯着他。
意见大了去了的表情叫功德佛失笑道:“你我心知肚明,季公子其人既在红尘又非在红尘,原不该是世俗人,却偏偏深入世俗,红尘不染,何其惹人艳羡。”
太子长琴淡淡道:“那又如何。”
功德佛默念“阿弥陀佛”,然后道:“可当前世道,除这位陛下以外再无人可解。”
太子长琴顿时大怒。
“你知道什么?”
功德佛平静的望着他:“知道与否端看阁下怎样去考虑,贫僧所求唯有一样,希求‘天道’救世。”
太子长琴整个人一下子冷了下去,全身气息起伏不定,似是随时就可动手的激烈。
功德佛静静凝视他许久,才终于叹气摇头说:“阁下难道不曾想过,佛家讲究因果,贫僧又为何只想找这位陛下?”
太子长琴深吸一口气:“何解?”
功德佛目色深深,度过三千苦海的佛性根植精神深处,使得双眸深沉之时,亦有普渡众生的大慈悲。
“战祸兵燹原本不该起在今时今日,雪灾大病也不该源自此时此刻,它们的来源属天,乃天载之道,然而世上无人失道,这祸又从何而来?”
太子长琴心里咯噔一下,不语。
功德佛轻轻道:“有些事不是阁下装作不知道就不会存在,逃避并不是法子,那一位……那一位为了你行破天之举,消耗九州气运之时,这因就已成立,如今债果加身,又如何能不做些什么?”
太子长琴默了一下,冷笑道:“说的好听,你既然知道他身份,那就知道他早就不是红尘中人,不沾因果,强叫他入世,才是毁他一身修行!”
“那阁下愿意担负这因果吗?”功德佛理性的说道,“归根究底,季公子会做这些事的源头就在你。”
“阁下怨憎天道不公,可曾将这怨恨分薄到天下苍生身上一点儿?若是有,那贫僧无话可说。”
太子长琴扪心自问,这和尚说的对吗?
如他所说,自己对季闲珺所做之事了解的一清二楚,也知道季闲珺原本打算本就有因果加身这一项,但因为他本就并非此世之人,此世因果丛生业障不灭,也动不得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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