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珏将这件事跟玄龙说了,玄龙“唔”了一声,没说什么,只表示他知道了。花珏说完后也觉得有些困,觉得这条龙对这个故事应当还算满意,于是便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一段童年经历讲完,片刻前他积压在心头的那一丝恐惧也不知不觉地消散了。他侧躺着,与玄龙面对面,玄龙把他圈得很严实,伸过来一只手,握住他的手,道了声:“睡吧。”花珏便慢慢睡着了。他袖子里还压着那支判官笔,有些硌人,但玄龙没有收回手。
他抬眼看了看墙边那只一动不动的凤凰,似乎是有所感应,判官笔和那颗舍利子发散着淡淡的银光,十分细微照在酣梦中的人的脸庞上,十分安宁。玄龙收回视线,仔细给花珏掖好脖子边那一溜被角,防止漏风,这才闭上了眼睛。
兴许是想着花珏给他讲的那个故事,后半夜里,一向少梦的玄龙做了一个梦,看见了年幼的花珏。
和他听见的版本不同,玄龙看见了这个故事的后续。
惊慌失措的孩子被带回了家中,面容慈祥的妇人却折返回来,慢慢寻上了山坡头。玄龙头一次看清了花奶奶的面庞:眉目端秀,眼光里透着睿智与沉稳,放在人的年岁中应当是四十岁余。她更年轻一点时,应当是一个求亲者如云的大家闺秀。
但吸引玄龙打量她的,并不是她的容貌。妖鬼看不见美丑,只寻气息,他陡然发现他是见过这个妇人的,虽然不记得年月,但他记得那样沉静端稳的气息。人类的气息对他而言往往是讨厌的,唯独这个妇人不同些,所以他记到了现在。
他在兴州见过她,他的出生地,那个人养大他的地方。
他和那个人,一起见过这个妇人。
但花珏说,他自小被奶奶抚养着在江陵长大,从未去过兴州。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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