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白锦堂换下了一身白衣,套上了夜行衣。他拿起在铁铺随意买来的朴刀,却把宝剑放在了客栈。
他打开窗户,翻身跃下楼去,在昏暗的星光中,少年人单薄的身影几个纵跃后便消失不见。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白锦堂一跃上了襄阳王府高耸的墙头,快步从一个个房顶而过。
他的脚步极轻快,便是踏在房瓦之上也没有声息,行了一段路程后也没有惊动一个人。
趴伏在房顶上,就着夜色的掩护,白锦堂调整了呼吸,整个人几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在他的下面,是来回巡逻的内院侍卫。
这些侍卫的武功都是不俗,白锦堂便是可以一打二,也难以从这么多人中全身而退。
他前半夜太过顺利,难免一时大意,直到进了内院,发现巡逻的几队侍卫间毫无空隙可寻,才发现不对。
但此时,已有些晚了。
如今摆在白锦堂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等着天亮被发现,要么拼斗一番看能不能赢得一线生机。
他颠了颠手中的墨玉飞蝗石,露出一丝带着兴味的笑来。
他白锦堂,自然是选第二条路的。
第二十五章 游历(三)
漆黑的石子在漆黑的夜色中被弹射出去。
随着飞蝗石破风而去的微响,一个侍卫随之倒地。
“来人!有刺客!保护王爷!”
已经暴露了位置的白锦堂看着一瞬间慌乱之后又恢复镇静的侍卫们,不由得在心中夸赞襄阳王调教手下有方。
他足下轻点,便跃上了另一侧的房顶。
白锦堂脚下移动的飞快,手上更是不停。他也不再用飞蝗石这种容易暴露身份的东西,只随手捡起房顶的瓦片,捏碎之后撒射出去。
准头虽是不够,但总有几枚能阻碍侍卫冲过来的脚步。
黑夜里难以分辨方向,身后追着的侍卫也都身手不俗,白锦堂并没有多余的时间细看,几个腾转跳跃之后就来到一处富丽堂皇的院落。
追逐的侍卫似乎都被甩掉了,纷杂的声音都在很远的地方响着。
而这院中虽是灯火辉煌,却是毫无声息。
正院?
也不知是他好运还是背运,明明想要趁乱潜出王府,竟是歪打正着来了正地儿。
不去,就白来这一趟了。
白锦堂长眉微挑,便要跳进院中。
他一手握刀,一手撑着围墙,下跃的姿势却突然顿住。
手上一个使力,白锦堂微微抬着下巴,坐回了围墙上。
他的脖颈有点刺痛,黏黏腻腻的应该是出血了。
一直抬着的下巴很是酸累,他终于知道,傲慢的样子也不是好装的了。
可是现在,他又不得不如此动作。
脸上突然一凉,白锦堂敷面的黑布被扯了下来。
“这位小公子,不知来我王府有何贵干?”玉冠锦袍的青年一脸温和笑意的看着白锦堂。但他手中的剑却一点都不温柔。
反而散发出丝丝寒气,冰的白锦堂脖颈发凉。
白锦堂知道,他但凡有一句话说的不对,这柄剑便会立时戳穿他的喉咙。
是他托大了。
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自己分心太过,竟是被人逼到身前都没有发现。
“怎么不说话?”青年笑的更温和了些,手中的利刃也更逼近了一分,“襄阳王名声极好,你还是第一个半夜三更闯进来的小贼。”
襄阳王名声极好?白锦堂眼珠一转,随便想了个注意。
“我不过听说襄阳王府中有当年诸葛八卦阵遗图,想借来一看……”白锦堂也不待对方问,便自报家门,“在下金华白锦堂,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青年寻思了一下,笑道:“金华白家?可是做海贸的那个白家?”
白锦堂应了声是。他推了推抵在脖子上的利刃,青年也随着他的劲收回了些。
“你拿什么证明?”
在青年的注视下,白锦堂摊开手掌,漏出掌心中静静躺着的石子儿:“这是我白家祖传的暗器,墨玉飞蝗石。”
他手腕一抖,就将飞蝗石弹射出去。
青年的目光顺着飞蝗石的方向看去,青砖所筑的墙壁上透出一线光来。他一直温柔微笑的嘴角僵了僵:“白少侠,这屋子年初才修造好。”
白锦堂傻笑一下,试图蒙混过去。
青年收回了剑,对着虚无的空气挥了挥手:“你们都散了吧,让他们也别闹了。”
“是,世子。”十分整齐的回应不知从哪里传来,让白锦堂心中一惊。
他完全没有发现这些人的存在。如果方才白锦堂反抗的话,大概不止喉头会多上一个血窟窿了。
这些隐在暗处的人,武功要比外面没头鸟一样乱撞的侍卫要高上许多。
他甚至连留个全尸的把握都没有。
“世子?”白锦堂尽力掩饰住自己的表情,而星光暗淡的黑夜也帮助了他。
“襄阳王世子。”青年——襄阳王世子赵航笑着回答了白锦堂,顺便又回了他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王府中有诸葛八卦阵遗图的?”
随口胡诌的白锦堂:“……”
难道要告诉他是猜的么?
不过……襄阳王世子?
低垂下目光,白锦堂的心中一动。
他似乎听说过,襄阳王年纪老迈,那么面前这个世子,会不会才是日后的“襄阳王”?
片刻后,登堂入室了的白锦堂站在世子正院的客房中,由侍女服侍着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