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听闻粲然一笑:“别说是马儿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就算是心上之人的一只小虫也得好好疼惜。”随即顺势吻向朝月的掌心。
朝月被这样一句柔情蜜语逗得心神荡漾,回眸望去唇上刚好接住东华送来的蜻蜓点水。
东华一手抱着朝月,一手牵着另一匹马儿,身处暖暖斜阳之下,只觉这一双人,一对马,岁月静好。
岑参远远望着两人共乘一骑就有如神仙眷侣一般,转头对李光弼那木头说道:“日后但凡主帅身旁有人同行,你我就只管识趣退后,远远跟在后面方可。”
李光弼却不明所以:“无论是谁都如此?”
岑参一愣:“除了当今陛下还有何人?”
李光弼不想便答:“有啊,有仲太医,还有那回纥郡主。”
岑参顿时无语气结,这人行军打仗排兵布阵都是一把好手,怎么人情二字就一窍不通,还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若是哪日属意于何人,只怕不是将人家活活气死就是将自己生生闷死。
朝月享受着身后的踏实温热,无论自己何时周身冰凉,身后这人却一直都是这样暖意融融,就连脸上那粲然的笑容都是那样的暖,那样的令人心安,若是真能这般策马奔腾红尘作伴,徜徉于天地之间,那该是何等的笑傲于世。
二人就这样沐着晚春初夏之风回到了紫宸殿,可还没进殿门宫人便急急来报说是小殿下不见了。
“何以不见?”朝月转眼间已经是微惊微怒。
东华一听是青雀不见了,忙握了握朝月的手上前问宫人:“什么叫不见了?把话说清楚!”
原来是青雀吵着要出来玩,几个侍女拦不住便只能跟在后面跑,可后来却突然就寻不见人了。
东华听到此处忙问:“你们是什么地方寻不见人?都已经找过了什么地方?”
宫人忙答道香儿眼下正带了人去齐国夫人的含象殿找,而青雀则是行至太液池附近不见的。
朝月一听是太液池瞬时惊惶失色,眼下天色可是已经暗了。
东华看着眼内惊惶的朝月即刻安慰道:“别乱想,青雀只是嫌闷跑出来玩,我即刻带人去找。” 说罢便带着一众宫人向着太液池方向去了,朝月则命人将紫宸殿前前后后的偏殿又全都搜寻一遍。
东华来到了太液池边,但由于青雀年纪尚幼,平日朝月可是不准侍女带他到太液池玩耍,宫中素来规矩严明青雀也一向听话,就算他是孩童好奇也不大可能会顶着朝月的训斥。那这孩子闷了到底会想要去哪呢?东华想到此处忽然一眼瞥见了麟德殿,便忙问宫人可是找过了麟德殿。
宫人们忙答道紫宸殿也是因香儿在才带着众人搜寻了一遍,至于麟德殿,众人皆未去想,就算是想了也不敢任意出入。
东华听罢二话不说便奔向了麟德殿。待宫人掌了灯,东华蓦然一眼便瞥到了倚在沙盘台柱一侧的青雀,走近一看,这小肉圆子竟然就这么呼呼睡着了。
东华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小肉圆子,宫人们噤若寒蝉,东华忙差人去回禀朝月,自己则抱起小肉圆子缓缓走回紫宸殿。
朝月已经急急赶出殿外,刚想开口训斥青雀却被东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宫人们已经忙得鸡飞狗跳,自己也已提心吊胆到现在,朝月哪里还能任由青雀就这般睡着,不顾东华阻拦厉声一句便将青雀喝醒。青雀本还睡得香甜,突然被喝醒又一睁眼就看见疾声厉色的朝月,青雀登时哇哇大哭。
朝月见青雀这样一哭心头更是怒意骤起,立时喝令将看着青雀的几个侍女拖下去杖责。东华见朝月发怒而小肉圆子又在自己怀里哭个不停,只怕朝月会一怒之下将小肉圆子一起罚了,便一边哄着小肉圆子一边赶忙走向殿内先避开朝月,幸好此时齐国夫人也已赶至,东华便稍稍放心了些。可谁知朝月不但没有先和姑母说话,还直接行至东华身前一把将小肉圆子抱走放在地上,随即厉声喝道:“跪下!”
青雀被这一喝竟然止住了大哭只抽噎着,而且立马小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这样的朝月别说是青雀这小肉圆子,连东华都怕。
只听朝月继续喝道:“平日是如何教导你的?日日这般贪图玩耍今后你到底要如何继承大统!整个宫内被你一人搅得人仰马翻,今日定要重责于你!”
青雀却抽抽噎噎说道:“青雀......青雀......只是好些时日没人陪了......”
东华被这一句说得瞬时心软,近日自己一直忙着行军部署,的确是有阵子没去看过青雀。
谁知朝月却厉声更甚:“放肆,竟敢辩驳!”说罢竟然已经扬起手掌。
东华一惊,赶忙拦在盛怒的朝月身前:“你干什么!” 东华情急,这四字却也是喝着出口,东华这一喝却将站在一旁的姑母吓了一跳,别说是现在,就连过去也不曾有人这样喝过朝月。
东华瞥见众人神色才也惊觉,立即稍稍放缓说道:“陛下怎能要打孩子?他这样小还什么都不懂。”
朝月被东华这样一喝,瞬时没了言语,更红了眼眶。
东华见此心下一颤,自己知道朝月只是爱之深责之切,但自己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朝月去打小肉圆子。
齐国夫人此时立在一旁,不知道是应该帮着朝月训斥青雀,还是应该说说东华不应该如此厉声对着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