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冷峻皱眉:“可有法子让他即刻苏醒?”
军医点头:“自然是有,用些草药再针刺人中方可,只是人会深重觉痛。”
东华下令即刻施行,军医按照所言之法忙碌了一番,仆固旸果然渐渐有了意识,而后便一惊坐起,口中大声呼痛,待惊觉自己身在帅营后慌忙爬起跪在地上,这一爬起来身上覆盖的毡布滚落,众人这才发觉这仆固旸身上并无战甲,更无衣袍,只剩胡乱敞开的xiè_yī,难怪岑参会形容此人为衣衫不整。娜莎见此忙顶着酸麻之感转过头去,岑参见此忙清咳提醒。
东华见此已是怒从中来:“前前后后是何等情形,一字一字交代清楚,若有半句虚言”东华顿了顿眼中寒意聚集:“立即军棍仗毙!”
众人听闻军棍杖毙这四字霎时骇然失色,东华虽军纪严明却极少动用刑罚,遑论此种比斩立决更甚的极刑。斩首虽死但却一刀利落来的痛快,杖毙却是一种残忍且屈辱的死刑,受刑之人不但要忍受剧痛折磨直至死去,腹部还要再挨上一刀流出鲜血只因杖刑之始并不见血。
仆固暘正将毡布披在身上,听闻此言更是魂飞魄散,慌忙裹着毡布一五一十交代起来:“前些时日末将轮值看管史朝义家眷,一女子便主动问起说我军那金冠银甲之人是否是军中主帅,末将并未理会,但那女子却说此人她识得,且交情匪浅,末将见她是圣君故交便稍有松适,谁知却被她暗中算计以至酿成今日之祸,圣君饶命!圣君仁慈!”
东华却面无表情抬起双眼:“你果真当本君仁慈,来人,行杖刑!”
话音刚落,两旁军士便上前将仆固旸按在地上,随后抄起军棍开始杖击,此等情形下,每一击皆实重不虚。仆固旸惨叫喊冤,称所言皆是事实,东华充耳不闻,待近二十军棍下去仆固旸已是喊痛无力方才开口道:“本君最后说一次,一字一字交代清楚,你究竟是如何擅离职守,又如何让史家之人入我帅营。”
仆固旸想跪地磕头却已经爬不起来,趴在地上拼命用额头磕在地上说道:“末将当值之际,史家一女子发色栗综,眼窝凹深,鼻梁高挺,是一妩媚异常的异族女子,她说与我军主帅情谊深厚,此时只是未能认出她而她又求见不得,只要我不为难她日后定当在主帅面前为我美言让我加官进爵,后来又听闻军中兄弟说史家家眷入营之时的确有一女子曾闯上前去要见主帅,只是被众将拦下,便信以为真一直对她颇为照拂,后来……”仆固旸说道此处现出犹豫,但见东华眼中寒意继续说道:“后来……后来这女子说一直倾慕唐军英勇,对末将更是一见倾心,如今已身陷囹圄日后更会身首异处,眼下不做他求只求……只求许身末将共度一霄了却心愿,便约定末将今夜当值之际,末将确是离了值守,可末将千真万确安排了人看守帅营,此事有违军纪,末将自然不敢声张,其他兄弟如何未在值守末将是真的不知!”
东华想起值守帅营的其余人依旧不省人事,营中其他将士却是无异,即刻问道:“你可曾与众将共饮或共食什么?”
仆固旸惊颤着左思右想,忽而想起什么回道:“那女子说可以了却心愿心中欢喜却不能与人分享,但末将却应当以茶代酒与兄弟们同饮一杯以示欢畅。”
东华听闻怒意四起,一把抽出佩剑抵着仆固旸咽喉怒道:“你竟色令智昏,这样一句就能让你给同袍下毒!”
仆固旸死命摇头:“末将没有下毒,毒不是末将下的!”
“你只是没有亲手下!”东华说罢已恨不得立即将仆固旸一剑刺穿。正在此时,史朝义家眷已清点完毕,名册也已送到东华手中,东华看着那名册,其中少一女子,名叫史朝英,为史思明之女。
只少一人,但明明还有穿着我军盔甲的两人,东华用剑抵着仆固旸厉声问道:“你可知你营队中何时换过两人!”
仆固旸一直处于惊惧保命之中,只管将自己脑中所知晓的一字不落地讲出,此刻听闻又拼命摇头:“末将……末将并未发觉有何人不对。”
东华怒极:“你只被胡人女子色/诱又能发觉什么!人家连下毒都不屑于给你下,只用méng_hàn_yào便足以!”言罢喝令继续行杖刑,众将此刻对仆固旸也是痛恨至极,见审讯也已完毕,听令欲将仆固旸拖至帐外行刑,东华却命人就在此处,就在自己眼前。东华就这样看着仆固旸受刑,待又打了近五十军棍,仆固旸已双眼微垂,似要昏厥过去,东华下令停手,随即禀退了众人,众将不解何意却也只得退出帐外。
娜莎一直静坐在一旁,此刻也无法离去,东华望了望娜莎犹豫片刻,随后仍旧转向仆固旸问道:“你姓仆固,你父亲可是仆固怀恩?”
仆固旸听到此问似乎清醒了些,趴在地上微微点了点头。
东华却苦笑了起来:“我不重用你父亲仆固怀恩,不想他的儿子却在我军中酿出此等祸事,天命,果真是要人付出代价。”
东华这一句似在对着仆固旸说,却又似在自言自语。东华怔怔立住半晌,而后走近娜莎说:“我送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