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红了脸,不知该如何答话,却听林楠又温声道:“日后链二表哥袭爵,宝玉和环儿还有兰儿都是要搬出去的……环儿和兰儿也就罢了,宝玉如今也不小了,可想好做什么营生么?”
宝玉顿时张口结舌:做什么营生?
这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吗?营生?营生?什么东东?
林楠见了他这幅模样,摇头无语:也难怪原著里是出家做了和尚的……
见他点不透,便也不愿再多事,转了话题,说起江南才子的fēng_liú韵事来,这却是几个人都爱听的,一时听的入迷,连宝玉都将方才的尴尬抛之脑后。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小厮来报,贾政回来了,正在书房等候。
许是因为知道林楠今儿要过来,贾政提前下了衙,等林楠并宝玉几个去了,说了几句话,贾政便将宝玉等人打发回去,只留了林楠一人说话。
替林如海带了好,又答了几句关于林如海和黛玉身体的问话,林楠见贾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问道:“舅舅可是有心事?”
贾政每次见到宝玉,总要忍不住或嘲讽或训斥几句,这一次却沉着脸嗯了一句就放过,可见是心里有事。
林楠不由有些感叹,贾政每次拿了他做对比来呵斥宝玉,亏得他的脸皮够厚,才不觉得尴尬难耐,也亏得宝玉果然如书中所写的心性纯良,才直到现在还没有对他产生什么负面情绪。
见贾政沉吟不语,林楠试探道:“可是朝上出了什么事?”
贾政点了点头,叹道:“是有两件事,却不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还请舅舅明言。”
贾政道:“先前户部尚书告老,陛下着吏部拟定继任人选……需知六部尚书一职权高位重,向来是陛下钦点,或同部升任,哪有由吏部拟定的道理?同僚们皆猜测,是不是陛下心目中的人选,在资历上有些不足,所以才找个台阶儿下。吏部尚书想的头都大了,精心选了几个上去,却都被陛下驳回——这几日却有人暗传,说陛下属意的人,是你父亲。”
林楠微楞。
贾政叹道:“若此事是真的还好,若是假的……传出这话的人,居心叵测啊!”
林楠皱眉,此事无论是真是假,都算不得是什么好消息。
他和林如海早有默契,江南那块地儿,原先是好的,但自打太子去世以后,就成了众人疯抢的一块肥肉,越早离开越好。是以林楠才会故意在两个皇子面前显露林家在江南的巨大影响力,好促使李熙将林如海调离,但是他们却从未想过来京为官——做京官名义上好听,但是哪比的上天高皇帝远的逍遥自在?
只是在这件事上,他完全插不上手,只道:“此事我回头便写信告知父亲。”这样的事儿,还是留着他爹自己处理吧,省的他不知道他爹的意向,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贾政摇头叹息,林如海远在江南,他便是知道又能怎么样?而林楠又年纪太小,全然顶不上用,他自己也是全无计较,只得道:“也只有如此了,我也会留意此事。”
他倒希望消息是真的,贾家东西两府,在任为官的只有他一个,其余大多只顾着自己的fēng_liú快活,以致遇上什么事儿,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以往还可以向王子腾请教,可是现在他和王家关系尴尬……林如海向来是个有主意的,若他上京为官,凡事也能指点他一二。
林楠点头,写信什么的,不过是个过场罢了,林如海在京城的消息向来比他灵通,只怕早就知道了。
只听贾政继续道:“还有一事,是关于六皇子的。”
他顿了顿,才沉声道:“今儿早朝时,六殿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上了折子,自请出京镇守苗疆。”
林楠微惊:“镇守苗疆?”
大昌在皇室安置上,与前朝皆不同,无实权,无封地,有的只是丰厚的俸禄和皇室的尊荣。
大昌的皇室旁枝,早就习惯了这种风光悠闲而又奢靡的生活,充当着京城里最大的一众纨绔党。除非是直接参与谋逆,一般的事动不了他们,虽手中并无大权,但手握大权的重臣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甚至他们有些不太过分的要求也会尽量满足,否则被他们一状告到皇上面前,就算没有实质性的惩罚,一顿挂落也是免不了的。若将他们得罪的狠了,整日到皇上面前哭诉,皇上一个不耐烦,说不得就将你这罪魁祸首扔到哪个穷乡僻壤去,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这些宗室子弟,度过少年时期的精英教育以后,便可什么都不做,享受着朝廷发放的丰厚俸禄,悠闲度日——对于没有多大野心的人来说,这样的生活,实在是人生最大的梦想。
而对于其中有些志气的,起点也比旁人高的多,不仅学文习武有名师指点,要入仕谋官也不难,当然想如前朝一般只凭出身就权倾朝野那是不可能的。
比起这些出路,所谓的“镇守”,实与流放无异。
无兵、无权、无封地,受地方官员挟制,不得圣旨不能离开驻地百里,身边护卫下人皆有限制,府上身边皆有皇帝派来的官员随侍,每三年更换一次……一代为王,二代为公,三代为候,再向后便与普通贵族无异。
皇室子孙,非是被当权者厌恶太甚,绝不会有此下场,李昊可是皇子,而且还是皇帝唯一的嫡子,何来厌恶太甚的说法?
何况苗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