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点头,示意她继续。
“其二,园子种的多是牡丹,四季中只有春天景致最美,现下正好春日方过,理应好生修葺改建一番,令其四时皆有美景可赏。公主说,她总不好白得了好处,是以提议由她出面,筹备十万两银子做改建之用。”黛玉道,“大的便只有这个,还有一些琐碎的,便不细说了。公主说,若是我应了,过两日便带我去各府里逐一拜访,商议此事。哥哥,你曾说这些事由公主全权处理,我若插手进去,会不会让公主不悦?”
林楠讶然道:“原来妹妹竟是愿意去的?”黛玉原受宝玉影响,最不爱应酬交际,如今变了不少。
黛玉咬唇道:“我总不能让父亲和哥哥为我操一辈子的心。”
林楠点头,道:“你愿意去自然是最好的,只不要强出头就是了。”
又仔细交代道:“公主带你去拜访的,定是朝中最为显贵的命妇,你去了,多看多听多学,若得了她们的青眼,肯教导你一番,也是你的造化。记得去了态度尊敬便可,莫要将身段放的太低,且不说父亲和我在陛下面前都是说的上话的,便是你自己,陛下赐御医、赐园子、赐嬷嬷,除了公主,整个大昌你是头一份儿,谁也不能将你看轻了去。”之前总是黛玉先有了自卑之心,才会将丫头婆子的话都放在心上,所以先做好心理建设是必须的。
黛玉点头应了,又道:“那之前公主说的……”
林楠沉吟道:“钱的事,是我思虑不周,园子到底是你的,公主若越过了你去,名声需不好听。既然这样,你便同公主说,你拿多少都好,但是园子要靠公主经营,绝不肯超过公主。”这样最后的结果定是公主拿多少,黛玉便拿多少,算是两全其美。
“至于修缮的事儿,你便说,园子是你的,拿钱修园子本就是你占了便宜,总不好一毛不拔,就按分红的比例掏钱。”
黛玉应了,回去院子给静安公主写信。
林楠看时辰也差不多,正要回房换出门的衣服,谁知诚王府来人,说李资被皇上召进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二人只能改做下次再见。
送走诚王府的人不久,又有贾府的人过来报喜,原来皇上隆恩,擢升工部员外郎贾政为工部郎官,这样的喜事自然要摆个小宴,是以请林楠届过去吃酒。
到了日子,林楠同时元洲请了半日的假,临近中午时便从时府出来,直接去了贾府。至于礼品,黛玉早上便带了去贾府。
以林楠晚辈的身份来说,他去的有些晚了,但是包括贾政在内,没有一人在意。在座的都知道这少年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是以林楠所到之处,莫说同辈,连许多在职官员都起身相迎,客气到林楠都有些吃不消。
好容易才突出重围,到了自己的座位,与相识的几位年龄相仿之人一同喝酒聊天。
酒过三巡,林楠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有神色惶急的丫头从廊外快步走过,上菜侍酒的下人再不如之前井井有条,帮忙待客的贾敬、贾琏、宝玉也不知去了何处。
发现异常的显然不止他一个,大家都是乖觉的人,只做未知,该喝酒喝酒,该划拳划拳。
又过了片刻,林楠感觉到胳膊被同座的少年轻轻撞了下,抬头顺着他的示意看过去,便见贾琏的小厮在外面冲着他挤眉弄眼,连连做着手势。
林楠失笑道:“八成是琏二哥哥又觅到了什么好玩意儿要便宜我呢,待我出去看看,若得了什么好处,少不了大家伙儿一份。”
含笑起身离座,一出门便被等在外面的贾琏拉到一边:“林表弟,二叔有事要离开一阵,让你去上席,帮忙待一阵子客。”
林楠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贾琏面呈苦色道:“内院的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不会是外祖母……”
贾琏摇头。
林楠松了口气,皱眉道:“二舅舅有事,不是还有大舅舅和珍大表哥吗,怎的让我去作陪?”
要代替贾政去陪客,除了关系亲近之外,还要有一定分量才行,比起他来,身上有爵位的贾珍和贾赦更合适。
贾琏苦着脸道:“我父亲身体不适,今儿就没过来。珍大哥倒是来了,但是先前东府有人来禀,说蓉儿媳妇又吐了血,急急的又回去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神色颇为古怪。
林楠亦觉得有些奇怪,秦可卿自他进京时便病着,吐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贾珍这做公公的,似乎……
与他无关的事也懒得深思,口中道:“我这便过去,不过我可是答应了要拿好东西回去同桌分享的,琏二哥哥可别让我失了信。”
贾琏道:“正好我前儿得了两坛好酒……表弟只管去就是了,哥哥我替你招呼他们。”
林楠点头,去了上席,便看见贾政脸上虽带着笑,却难掩眼中的急怒焦灼,林楠上前,笑道:“舅舅,这几位可是工部的大人们?可否帮外甥引荐引荐,我那园子可还想仰仗诸位大人呢!”
那边早有人看见他过来,不等贾政接话,便笑着起身邀他入座,道:“原来是林郎到了!”
贾政松了口气,替林楠介绍了一圈,趁着众人同林楠寒暄正热,将场面交给林楠,告罪离开。
在座的都是耳聪目明之人,贾政在工部员外郎的位置上坐了十几年也没能挪一挪,如今得了这个外甥的助力,先后在诚王和万岁爷面前露了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