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点头,这紫鹃,的确当得起一个“慧”字。
黛玉这才看出端倪来,脸色骤然难看起来,王熙凤也反应过来,看了黛玉一眼,暗暗叫苦,既骂元春多事,更恼自己粗心。
这个叫五儿还是晴柔的丫头,一身发式和装扮,连走路的模样都刻意仿着一年前的黛玉。她若是旁人的丫头也就罢了,偏偏是宝玉的……这若是传了出去,黛玉也就不用做人了,也难怪林楠会动怒。
她本不该这么大意的,只是黛玉这半年来变化极大,加上晴柔年纪比黛玉大了许多,才一时没想到这上面。
但是晴柔这般装扮,瞒得过谁也瞒不过打小服侍黛玉的紫鹃去,紫鹃机灵,见了并不声张,却在不声不响之间,连话都已经套好了。
林楠对紫鹃微微颔首,紫鹃望向晴柔,问道:“五儿姑娘,今儿这个发式,也是袭人姐姐帮你梳的?”
晴柔低应了一声是。
紫鹃又问:“想必是袭人姐姐知道你要出门,才特意帮你?”
晴柔摇头道:“不是,宝二爷出门,向来只带小子不带丫头的,奴婢也是临行的时候,才被唤了出来,说大姑娘身边的丫头病了,让奴婢顶替,,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哭的泣不成声,她原以为是好事上身,谁知道先是被元春拿着去威胁林楠,又不知什么地方惹了林楠大怒,问也不问一句便掌嘴。
剩下的林楠不用问也知道了,这丫头估计是太出风头,遭了袭人几个的算计了。袭人将晴柔扮成这样,宝玉是高兴了,但是贾母也好,王夫人也罢,只怕见了都要恨得牙痒痒的。也不需多久,只要找个机会,让晴柔在贾母面前露个脸儿,贾母自会无声无息的将人处置了,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便是万一贾母问起,她们一院的人,也不怕和晴柔对质,只说她进院子起便是这样。
只是袭人几个万万没有想到,元春竟会阴差阳错的将晴柔带到林府,贾母和王夫人还不曾见到,倒先被林楠看见了。
宝玉院子里乱七八糟的事儿原就多,林楠懒得再问,吩咐道:“今儿院子里的花开的不错,你带着她一起,剪上几枝送去给老太太。顺便同老太太说上一声,宝玉院子里的丫头太淘气,打发几个出去配小子吧!尤其是那个叫袭人的,劳苦功高,这样的恩典可千万莫落下了她。”
紫鹃应了,林楠又淡淡道:“对了,这丫头不叫五儿,叫晴柔,在老太太面前可别叫错了。”
紫鹃行礼,带了还在落泪的晴柔下去。
元春脸色微变,她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林楠的最后一句话无疑是冲着她来的:林楠根本就不怕晴柔的事被人知道。
果然听到林楠道:“大姐姐方才所言,委实太为难我了,大姐姐的亲事,做表弟的如何插得上手?至于皇后娘娘的事,大姐姐多虑了,舅舅为官多年,不至于连这点分寸都没有。”
元春轻笑一声,甩出最后一张牌,淡淡道:“表弟你过谦了,连父亲的亲事你都能做主,何况是我的?听说二娘嫁进门,你可是掏了十万两嫁妆的——这件事,恐怕父亲是不知道的吧?如果父亲知道他娶二娘的事,是你一手安排的,不知会怎么想呢?”
十万两嫁妆的事儿,别说黛玉,连王熙凤都是头一回听说,顿时呆住。
林楠微带诧异的看了元春一眼,道:“大姐姐知道的事儿倒真不少。”王夫人倒是什么都敢告诉她。
笑了笑,又道:“其实,大姐姐对贾府是有功的,若是大姐姐放心不下舅母,我想舅舅也不会勉强。”
元春见林楠终于服软,起身盈盈一福,道:“如此,多承表弟吉言了。”
告辞离开,举止端庄,气度娴雅。
黛玉留在最后,待元春和王熙凤出门,才不安道:“哥哥?”黛玉在贾府住了数年,贾政对她委实不错,她实在不愿同贾政翻脸,也不想害了新进门的小舅母。
林楠笑笑,道:“有一句话,我本觉得在这个时代其实并不适用,但有时候,它还是很灵验的。”
黛玉眨眨眼,道:“什么话?”
“不作死就不会死。”
“呃?”
林楠道:“以大姐姐的年纪身份来说,这个时候嫁出去其实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她既不肯领情,我也没办法。”
推她出门,道:“出去的时候找个小丫头把林全叫来,我有封信,让他送去王家。”
那十万两的事儿,真正怕人宣扬的,可不是他林楠。
黛玉被他推出门外,差点被快步而来的锦书撞个正着,锦书急急停步,道:“大爷,方才诚王府的小公公过来,说陛下派了诚王殿下送您回江南乡试,殿下明儿过来同您商议一路的行程。”
是记得陛下说过要派人送哥哥回去乡试的,可是……黛玉瞪大了眼:这年头皇子这么不值钱了吗?
林楠笑笑,揉揉黛玉的头,淡淡道:“别瞎想,你哥哥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若我猜的不错,漕运总督……处境不妙啊!”
当初李熙让李资去帮他修园子,就是为了让他避开漕运总督和江苏巡抚的官司,只因李资到底在皇后名下,情不情愿都得为漕运总督说话,李熙怕他参合进去,坏了自己的将漕运总督挪挪地方的打算,才找个由子将他调开。
但是现在李熙却不怕避嫌的专门将李资派往江南,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