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搁床上躺了一宿,隔天早上刚醒来,就听见家仆说齐府上的小公子上门探访来了。
齐开煞有其事地提了满手的高点瓜果,往秦功房里一放,笑眯眯地开口:“身上还疼么?”说着一脸幸灾乐祸地往秦功床前凑,拿了脸横在秦功跟前,“告诉你,小爷我平日里最瞧不起你们这些孔孟道儿上走的。不过你这人倒跟他们不大一样……”
不一样你个头!
秦功突然出手,将齐开一把拽下,接着一个翻身眨眼就把那小身板儿摁在了床上。开打。
齐开脸捂在被子里,“呜呜呜”地叫唤个不停,一连串骂娘的词含混不清地断在嘴边。十来下后,秦功松了劲儿坐到一旁喘了口气,然后一伸手拎着齐开的后领将人掀了过来。
齐开从后背一路痛到屁股蛋子,一张脸憋得通红,张着张尤其红艳的小嘴呼哧呼哧地直喘气,连疼都顾不上喊。末了却是什么都不说,爬起来就一瘸一拐地往屋外跑,一贯的狠话也忘了放。
这事儿过后,齐开却跟个牛皮糖似的黏住秦功不放了,得了空就往秦府跑,而这一跑就跑了十多年。
两人处一块儿,秦功是一年一个样儿,连皇帝都说这孩子将来定不简单,英勇必不输其父,而齐开则是十年没个样,整日游手好闲吃吃喝喝,但凡城里有个什么热闹,他都要凑上一凑。
人人称道的秦小将能跟不学无术的齐家恶少走一块儿,也算城里一件稀奇事儿。
夜深了,酒馆要打烊。秦功摇了摇酒壶恰巧也空了,再看一眼一旁的齐开,早已醉得不省人事。秦功笑了笑,往桌上放了酒钱,伸手将那人拉到自己背上,出了馆子沿着护城河往齐府大宅走去。
今日是十五,圆圆的月亮挂在天上,映在水里,披在人身,偶有风过,吹得飘在河面上的花灯一摇一晃,沉在河底的月亮一飘一荡。秦功听着齐开在耳边的呢喃,忽然就觉得好似走在了梦中。
秦功记得,这条河的另一头是座名冠京师的花楼,此时应是其最热闹的时候。三年前齐开曾拉着他去过一回。
当时自己刚从边疆回来,一年到头都没睡过什么安稳觉,回来后意气是风发了却也累得半死。齐开看他可怜,说是要趁着他人在的时候带他好好滋润滋润,哪想到那混小子所谓的滋润就是嫖妓......
秦功摇头,“我不缺这个。”
齐开急了,“怎么不缺!”
“我有军妓,也是一样的。”
齐开一愣,笑得前仰后合,一扇子敲在秦功脑门上,神神秘秘地道:“哪儿能一样?一个是万人骑,一个是万人枕,两个字的差别,天和地的滋味……”暖暖的气吹在秦功的耳朵里,“你不信我?”
秦功哭笑不得,当晚就被拖进了传闻中的天下第一楼。
进了楼,齐开却直把秦功往角落里带,护犊子似的不让人碰。齐开告诉他,上赶着往你身上凑的,都不是什么好货,留在后面出来的才有看头。
于是秦功便被齐小爷拉着,蹲在角落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花酒,远远闻着一波接一波花香,直到堂内逐渐空荡,客人们皆各自搂着人一歪一扭地滚进了春帐,他俩还在喝。
饶是秦功久经烈酒,也是挨不住这儿独酿的美人恩。朦胧中,耳边好似听得一句“秦兄可想试试男人”……可斜眼看去,齐开那小子早不知何时喝倒在了桌边儿上,半边酡红的脸上沾染了一片酒渍,昏柔的光伏在上面,好似玉石一般。
秦功最后是被老鸨亲自扶进房的。
进了房后,秦功往床上一倒,便什么都模糊了,只记得迷迷糊糊睡至后半夜,似乎有一双冰凉的手摸进了自己的衣襟。
秦功虽然醉了,但训持了十几年的警觉还是让他第一时间抓住了那双手。
一睁眼,却掉进了一汪桃花潭里。
那人一怔,随即朝他笑了笑,冰凉的指尖一勾一勾地钻进秦功的袖子里,像烤鸭似的贴着他火烫的手腕转悠着。
那人见秦功一瞬不瞬地瞧着自己,似醒非醒的模样,突然心下一慌,抬手就去遮了灼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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