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罪业很大吗?”宁宇若有所思地问。
肖军淡淡说:“要看杀的什么人,如果是积有善功的人,可能还会有天谴。”
“什么……是天谴?”宁宇盯着他的侧面。
肖军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宁宇沉默地接过被肖军清理干净一动不动的鱼,在水池里慢慢冲洗,看着浅红色的血水从他微微透明的手指中穿过。
肖军看了他一眼,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厨房,来到客厅旁的小阳台上,朝旁边厨房小窗户外的两只招了招手。
“干嘛?”老谢一脸警惕地瞪着他,像是生怕他临时又反悔了。
肖军懒得瞥他一眼,直接看向老范。“宁宇是被成宙杀死的。”他肯定地说。
老范“啧”一声,抓了抓头。“这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但是正常看来宁宇是死于车祸,当时那个成宙跟他在一辆车里面,但只是受了点轻伤。”
肖军得到了老范似是而非的答案,也不再对这事感兴趣,又问:“宁宇跟那个成宙是怎么认识的?”
老范打趣地看他一眼。“你怎么不自己去问宁宇,还想从我这里打探敌情,哈!”被肖军冷飕飕的目光刮了一眼后,连忙收了笑。“嗨,看你这副铁了心要跟他结因果的架势,我就知道你会来问我他的事情!”
老范长叹口气后,开始讲起了宁宇的事。
“宁宇他啊,我老范拘了几千年的魂,也少有看见他这样的怪人。我翻过他的档案,自有记录以来每次投胎虽算不上大善之人,但也不作恶还积点小善,所以即使从来没投胎到大富大贵之家,但是次次也算殷实之门,一生顺风顺水、寿终正寝。这世,如果不是有了跟成宙的这段孽缘,想必也是个儿孙满堂善始善终。造化弄人啊~
“说来,其实他还算是成宙命中的贵人。八岁那年新春,他父母带他过年回老家探亲祭祖。有天早上他突发奇想让他父亲带他去河边放风筝,没想正巧赶上那个成宙在河岸边捡野菜,一不小心滚进河里,差点儿淹死了,于是父子两人就救了他。有些地方乡野间有传统,如果有了大恩还不了,就认那恩人做干爹。于是成宙就认了宁宇他爸做干爹,还让他爸给他起了个新名字,然后叫成宙了。
“那时候,认干儿子可真是当亲儿子来疼的。第二年,宁宇他父母就把成宙接进城里跟他们一起生活,真和宁宇成了兄弟,然后就成了后来那关系。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你还想知道什么,也只有去问宁宇了。”
听完故事的肖军皱了皱眉,他现在就一个想法:这成宙当年怎么就没在河里给淹死呢?
大概他心理活动面部表现太过明显,老范白他一眼:“我知道你小子现在心里想什么。但是你要知道,没这成宙,你和宁宇大概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有实而无夫处者,宇也;有长而无本剽者,宙也……”肖军突然喃喃念叨了一句。
老范意外地看他一眼。“你小子在嘀咕什么?”
“‘有实而无夫处者,宇也;有长而无本剽者,宙也’,这句话什么意思?”肖军问。
老范这下大为惊讶了。“你小子从哪里听说这句的?你不是一贯不爱看书的,竟然还知道这句?”他回头瞅了眼地平线上正在渐渐下滑的太阳。“今儿这太阳是要打东边落下了?”
被肖军冷冷盯着,就算是个千年老鬼,那天成鬼婴的阴气也让他浑身毛骨悚然。旁边的老谢也像炸了毛的猫,眨眼飞出了几百米。
老范尴尬地“哈哈”几声。“我这不是意外嘛。这是《庄子》里面的一句话,大概意思是确实存在却没有具体位置的就是空间,有长度但是没有开始跟结束的是时间。其实跟道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思想差不多,这世间到底有多广,永远到底有多远,谁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