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手下的军士犹豫着传令去了。
就在城楼上的军士通通撤回之后,亨利等人即刻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声音渐渐扩大,传入耳中恍若奔雷。
“陛下!敌军来了!大约有四千人!”
此时再关城门也已经来不及了,亨利用力闭了闭眼,心想假如希尔德布兰胆敢欺骗他,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腓特烈一马当先冲了进来,在见到被希尔德布兰挟持着的亨利时面上流露出一丝不解,挥手让身后的骑士停下,翻身下马向他们走来:“教皇大人,我以为你放弃了和我的合作。”
“如果你指的是我把你的人留在了教区,”希尔德布兰轻笑一声,“其实我早知道这两个主教是你的人,无论带谁过来区别都不大。”
腓特烈暗自心惊,这两个萨克森主教是他在多年前便安插进教会的钉子,没想到希尔德布兰居然能察觉到这件事。
“我不关注俗事,但教会里的一切都别想瞒过我的眼睛。”希尔德布兰说话间一直没有懈下搂住亨利的力度,强健有力的手臂似乎在向他传达安抚的信息。
是以亨利强忍下心头的不安与质疑,用眼神示意他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那么教皇大人,我们事前的约定……”无论如何,腓特烈见他确实让自己借机闯了进来,当下不再深究,只暗示性地提醒道。
“当然一切依照约定进行,现在,我想我们需要换个地方好好商议一下了。”希尔德布兰颔首道。
最后,希尔德布兰收走亨利的佩剑,只给他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马上就结束了”,就让神官把他带了下去。
“这……就不怕他跑了?!”腓特烈皱眉看着几个没有佩戴任何武器的神官挟领着亨利,不放心地问道。
“怎么,你信不过我的人?”
腓特烈闻言赶紧扯出一抹笑容解释道:“不,怎么会,我只是担心神官们的安全。”
“他马上就要失去统领将士的资格了,只身一人,就算真的逃了,也不足为惧。”
听着希尔德布兰话语里的暗示,腓特烈碧色的眼眸瞬间亮起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前往政事厅的脚步。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海因里希在到达政事厅时被拦了下来,希尔德布兰似乎这才想起他的存在,挥挥手让人把他也带走了。
“教皇大人!”海因里希的待遇不像亨利那么好,两个神官一人制住他一边肩膀,粗暴地把他压走了。路上他不断试图扭身察看希尔德布兰的表情,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救了他——姑且算是救了吧,却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尽管他名义上是法国的公爵,但再怎么说他也是萨利安家族的一员,我想你大概不希望再见到他了。”希尔德布兰知道腓特烈虽然没问,但心中多少也有些疑惑,于是淡淡地叙述道。
“教皇大人果然明察秋毫。”腓特烈平凡的脸上虽然挂着感激的笑容,心下却越来越对身旁的男人感到畏惧,幸亏他没有干涉政事的心思,不然自己可能在他手下讨不到任何好处。
日耳曼人能征善战,尤其擅长掠夺式的战争,但要让他们动脑子,他们怕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而萨克森人作为其中最为出彩的一支,在谋略上自然更逊一筹,光是想出和希尔德布兰合作的主意都让腓特烈沾沾自喜了许久。
走进政事厅坐下,希尔德布兰当着腓特烈的面让手下草拟了一份破门律,内容是“开除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亨利四世的教籍,罢黜其帝位并对其施行放逐。”
破门律是教会对教徒实施制裁的手段之一,其中教皇和各教区的主教均有发起的权利,只是主教发出的律令教皇有权解除,而教皇作为教会至高无上的领导者,他所发出的绝罚除了本人之外再没有人能消除。
被施行破门律的对象将有一年时间用来获取施行者的宽恕,否则不说继续追随、效忠于他,但凡有他出现的场合,所有教徒都要和他保持距离。
虽然日耳曼人本不信教,只是在入侵罗马帝国后为了更快地融入当地,才被动接受了这个信仰,而当时的教皇并没有多少实权,和强大的蛮族合作无疑可以获得更好的庇护,因此双方一直相互依存,相安无事地发展到今天。
这么多年下来,许多日耳曼贵族已经被彻底同化成虔诚的天主教徒,亨利若真被开除了教籍,想必一定会失去全帝国人民的支持。
腓特烈亲眼看着希尔德布兰在律令上签了字,悬灼已久的心总算落回实处。
“为防夜长梦多,我们不如即刻回返罗马召开帝国会议,向诸侯们宣告这件事,你觉得如何?”希尔德布兰向长桌对面的腓特烈提议道。
腓特烈有些心动,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为难:“我想先整合亨利的旧部,不然我担心……”
“那些人中极大部分是王室卫队,谁能养活他们,他们自然就听命于谁,这倒不必担心。而剩下的少数雇佣骑士是从底下诸侯那里征讨来的,等帝国会议结束,相信不会再有一个贵族胆敢冒着死后无法升上天堂的风险去支持亨利。”
腓特烈用他有限的智商认真思索了一番,最终仍是抵不过帝位的诱惑,下定决心等午间的庆功宴过后就随希尔德布兰前往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