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过来,轻拍两下屁股吓唬道:“乱跑啥,也不会躲车小心被撞了,哪儿都不能去在家玩。”
“哥,”陈青点点陈威的额头问:“不会真被咱爸削傻了吧,二栓他家就在咱家旁边哪有车呀。”
陈威又打了下小屁股,掩饰自己的尴尬,算算可不是二栓家要在他上中学时才搬走:“自己拿去干活呢。”
陈青扒拉的短腿跑进屋,利索的爬上炕,他哥藏的位置他了如指掌偷看过好几次,打开炕柜拿出一个塑料袋,破的旧的都不要,专挑新的花花绿绿的,装好又爬下炕跑出屋:“找二栓玩去了。”
陈威走回屋内把扔在炕上的纸片都扔在柴禾堆里,留着点火用,以前这些可都是宝贝,陈青想拿非踢他两脚不可,掀开米缸用二大碗舀了满满人米倒在大盆里,洗了三遍再用水泡上,有电饭锅到可以尝试下,这大锅饭还是算了,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后园子里种满了豆角、黄瓜、白菜,陈爸陈妈没浪费一点儿地,挤得满满当当,把刀面帖着地面狠力一割,一颗完完整整大白菜一点儿都没散架,陈威再一次傻笑还是有点庄稼汉的基础嘛。
“威子在家吗?”
听到声陈威抱着白菜就往前院跑,不会听错的是他——发小熏子,除了对不起家人,使自己愧疚的还有他,熏子身世挺可怜,父亲下矿被砸死,母亲拿着赔偿金跑了,留下两岁的熏子和爷爷奶奶生活,和自己出去闯,一事无成却至始至终的信认,到最后还是被连累了,老两口一定恨透了自己,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吧,陈威红着眼圈看着面前的人,差点喜急而泣了。
“唉呀妈呀,这削的不轻吧?怎么瞅着还眼泪直打滚呢?”熏子大惊小怪的说道。
“滚犊子!”陈威嘴上骂着,眼却紧盯着人,又黑又瘦的小脸上,满是灰尘,头发约有二寸多长,乱蓬蓬的,活像个喜鹊窝,这年头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千篇一律、季节不分的劳动布灰黑系,农村娃更没有啥讲究,只要抗祸祸,能蔽体就成了,还有啥样式可言,各家各户能扯嘎布都不错了,像陈爸一件原是天蓝的上衣愣是穿成土篮都没舍得扔,一条绿军裤平时都不上身,过年串个门才能套上一回,一双懒汉黑色鞋底补的都快成内增高了,熏子家更穷些,身上穿的都是他去世父亲小时穿过改的,大脚指头都快顶出鞋面了,陈威感慨万千再次看到熟悉的人真好,一切都重来了。
熏子都被盯毛愣了,伸着黑呼呼的爪子搓搓陈威的脸蛋:“削傻了呀?”这回有回应了,换个晴天大白眼,陈威也无奈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每次他爸揍他,都能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出去。
“威子,你真不想上学了?”熏子勾住陈威的肩膀说道:“你要不上的话,我也不上了一个人待着没意思。”
陈威一菜刀把白菜剖成两段,又一点点切成均匀的小片,厉声的回道:“谁说不上的?明个就去,”把菜刀往菜板上一拍:“你咋没去上学?”
“回家吃晌午饭呀,下午还得去呢,威子下午放学咱去王海家看电视去呀?昨个你被削了就没敢来叫你,贼好看武打的呢,那男的女的一个赛一个的俊,”出拳踢腿“演练”几下:“咋样像大侠不?”
陈威点点头:“把你家麻袋片儿披身上就像了。”王海家在村里算富户,家里的地多劳动力也多,上辈子老人生了四男一女,这都是变富的资本,王海那小子和他们同龄就是有点狗眼看人低,他家有一台黑白电视还总飘雪花那种,放学他们几个淘小子总是趴墙根偷看,人家还不让进屋,八成是怕踩脏了那屋的红砖地面,太远听不见电视声音,最常听到的就是他家大人转墙根边那个电视杆的,成人大腿粗上面顶个破锅盖,电视雪花多了就得转,想想那家人看他们的眼神以前不懂事脸皮厚,回头想想真挺反感的,拧了一把还在兴头上熏子的耳朵,回绝:“不去,你也别去了,在家复习功课,以后有钱了咱自个买,还买彩色的。”
熏子撇撇嘴:“我还想学功夫当大侠呢。”
“还有重播呢,看重播。”
“重播?啥叫重播。”
“你别管了有那个时间帮你爷奶干点活多好。”
熏子伸长脖子仔细看了看面前这张脸:“威子,你咋变的不像你了呢?在早你还折柳条做九节鞭呢?”
“……赶紧回家吃饭去。”他不想两人再浑浑噩噩的过这辈子,教育从小抓起他就从这辈子贯彻。
材料都准备好了,就等他妈从地里回来下锅,陈威坐在炕沿摸了摸绿色,布料粗糙但是耐用,原来这上面还有一个红色五角星,都不知道被扯到哪犄角旮旯了,包底的铅笔头、被切成一块块的橡皮,自己不爱学习可挡不住破坏,听不进去老师讲的课就拿这些东西练手打发时间,铅笔芯被削了老长,书破角、卷边造的不成样子,他爸还用旧挂历给包的书皮,真是白瞎那份心了。
笔芯弄断练习本打开,有念头就得实行先把作业做完吧,也不知道学到哪里,起码小学毕了业,这点学问还算小儿科,可他不想展现“天才”那面,到了初中可就吃力了,不能再让爸妈失望,暗下决定勤能补拙一步步来。
田字格的练习本写下这世第一个鸡扒字,他也是随社会潮流的人,从手写到计算机到智能电话,手指头一动想到什么字体调哪种字体,手写年代呀,叹口气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