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分地动了动搭在椅子上的双脚,一个不注意,就把字给临坏了。施诗磊放下笔,把双手放在嘴巴边呵了一口气,手心手背都搓了搓,余光见到符钦若正在一块石料上描字,嘴巴才动了动,又把想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下午有几个外国人经过客栈门前,在外头张望了甚久,还是一个金发男人走进客栈里,用不甚熟练的中文问有没有空房。
其他的人也跟了进来,瞧见他们两个一个写字、一个刻章,都纷纷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施诗磊好奇地朝外头望了一眼,并没有看到那块写着有空房的牌子,猜想他们应该只是看这间客栈顺眼才走进来的。
符钦若说了一口流利的英文,对他们说这两天客栈里在修理空调,暂时没办法接待客人,如果他们要住,可以推荐给他们其他不错的客栈。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失望的表情,只得抱憾离开。走时还有人依依不舍地看着施诗磊写的字,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似的。施诗磊想着这张帖也写完了,便把纸张从镇纸下边取下来,卷起来交给那个人。
“啊,真的给我吗?”对方难以置信,看起来十分惊喜。
施诗磊笑着点头,“欢迎来这儿玩。”
这多少减少了一些他们的失望,都笑着对他们说再见,往其他地方找住处去了。
施诗磊又往手里呵着气,坐下来想接下来要写些什么,转过脸发现符钦若正看着自己,不由得一愣,问,“怎么了?”
符钦若摇摇头,坐下来继续刻章。良久,他又转头对施诗磊说,“先前的雪梨酒应该可以喝了,我们温一壶来喝吧。”
听到有酒喝,施诗磊眼睛亮起来,点头笑道,“好!”
准备的炭火却是去年留下来的,雨天时受了些潮气,在屋内点燃以后非但没有生热,反而冒出团团黑烟,弄得两个人都咳嗽连连。
施诗磊忍着被烟呛出来的眼泪,用火钳把冒烟的木炭取出来丢进炭火盆里。
二人合计以后还是不得不把炭火盆和炉子都搬到后门的院落。
符钦若在院子里扫雪,看到施诗磊蹲在炉子前边又是咳嗽又是流泪的,还不小心把炭灰摸到脸上,弄得自己像只花猫似的,不禁愣了一愣。
施诗磊好不容易把火烧起来了,累得一下子坐在门槛上喘气,一抹汗才发现自己把炭灰抹到了脸上。他连忙拿出手机,对着镜面上的脸用手背擦了个半天,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对符钦若说,“我去拿酒!”
符钦若点头。
他跑回屋里头后,符钦若把扫起来的雪都堆在了码头边,正巧看到一只河灯从不远处飘过来,不免讶然——天才刚刚暗下来,不知是谁这么急着许愿。
施诗磊回到厨房里,找到那罐雪梨酒,才打开就飘出来果酒香,光闻着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他找个汤勺把酒舀进一只瓦壶里,又用筷子捡出里面的雪梨块装碗,想了想,走到五斗柜前,打开对着陈列在里头的十几瓶花雕笑了笑,欣欣然拿出了两壶。
原以为符钦若还在院子里,可走出来时却没有看到他。
施诗磊歪了一下脑袋,找了两张竹板凳放在炉子旁边,酒都放在了炭火上加热。他等了等,还是去找符钦若。
他没去什么地方,就在柜台那儿打电话。
施诗磊听出他在说方言,许是家里人。
他踱步过去,从印床上把那块方形鸡血石取下来端量,隐隐约约听出符钦若在问爷爷的事,想必是在和奶奶说电话。施诗磊本来就聪明,语言天赋很不错,在江浙没待多久,方言已经学得不少。他大概听出符钦若话语里的意思,拿起旁边的刻刀,在印床上划了几下。
“晚上我们写字吧!”符钦若一挂断电话,施诗磊便说。
符钦若还握着手机,若有所思,闻言低下头,问,“写什么?”
施诗磊捧着脸想了想,勾起嘴角,道,“‘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第35章
不知那一柜子的花雕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当符钦若看到施诗磊把酒拿出来时,脸霜白了一刹那。
“不能喝?”施诗磊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
他回过神来,摇摇头,说,“喝吧。一直留着也没用。”
施诗磊端看他了片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颠颠走到小竹椅旁坐下来,笑着把其中一壶递给他,而自己则捧起另外一壶,揭开盖子仰起头喝了一大口。
“唔……”他没想到这度数有些高,一口入喉,烈得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符钦若在他旁边坐下,见到他这样,便说,“别喝太急,不是还没吃饭吗?”
他这么一说,施诗磊想起了那回他空腹喝了许多酒,然后就跌倒在前堂,还被送进了医院。他翻过手背擦擦嘴边的酒,捧着酒壶暖手,问,“晚上咱们吃什么?”
符钦若呷了一口酒,细思片刻后问,“你想吃什么?”
施诗磊蹙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什么特别想吃的。他把那碗摆放在凳子上的雪梨拿过来,用小叉子叉了一小块来吃,一边咀嚼一边道,“其实这种日子,吃火锅是最好的了。”他顿了顿,又摇头否定,“下雪才好。”
家里也不剩什么食材了,今天他们都没出门,要想吃点丰盛的,恐怕很困难。
正当他们发愁的时候,外头忽然有人叫符钦若的名字,他们回过头,看到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