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越多,伤害越深。
“无论如何,今日我一定要带走周墨。除非我死,否则,谁都不能阻止。”
殷寂言一字一句地说完这句,便闭了口,不再多言。手中黑色石杵一横,眉心的红色咒印在他话音方落霎时迸发出更加鲜红的色彩,他周身的灵力骤然暴涨,激得血璃池水掀起阵阵浪涛,硬是将青羽逼得晃了晃身,不得不后退几步。
他这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姜沅瑾见过太多次,知道他必然说到做到,这种时候殷寂言就像一块顽石,又硬又倔,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他的真身就是一块石头,或许就是本性而已。
他看见殷寂言另一只紧攥的手中渗出丝丝鲜血,脸色发白,灵力控制不太稳定,看来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他当下立断,用仅能两人听见的传音术对青羽道:“青羽,你的功力应该也没有恢复很多,打起来只会两败俱伤,不如就交给我处理,你让我们离开,日后我定给你一个答复。”
青羽闻言,带着怒意回道:“那你是站在他那边?”
“……是。二对一,你没有胜算,至少现在是。”姜沅瑾下决心般,又补充道,“事关苍雩和明渊圣地全部生灵的性命,殷玄佾于我而言只有仇,就算是殷寂言也不可能成为我放过他的理由。”
“现在就可以解决!”
“这件事情对我而言太突然,周墨怎么说也跟了我六年,不能说没有感情,给我一点时间!”姜沅瑾不为所动,仍旧坚持。
三人静默对峙了许久。殷寂言一直目不转睛地盯住青羽,防备着他;姜沅瑾也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但眼角余光忍不住去瞥一眼殷寂言,怕人一个忍不住冲上去,时刻准备着将人拦下;青羽则面色铁青,配上那双已经露了些杀意的红瞳,明丽的脸庞此时看上去竟阴沉得骇人。
良久,青羽紧抿的双唇终于吐出四个字:“你们,走吧!”
屏阳城,宣宅。
周墨昏昏沉沉神志不清地躺过了三日,期间请遍城中所有的名医大夫,却都束手无策,皆言他的身体并无大碍,外伤虽重却不致命,按道理早该清醒,也不知是何原因。宣央央日夜陪在床侧,心焦如焚,眼圈都熬黑了,却说什么也不回去休息。
几人刚至宣宅之时,一众人便上前关心探视。姜沅瑾注意到殷寂言似乎一直紧攥着什么东西,掌中有几道血渍顺着掌纹洇出来,下意识地以为他受了伤,习惯地上前想要握住他的手。就在他的指尖刚触碰到对方手背皮肤时,殷寂言突然有了反应,猛地缩回了手。姜沅瑾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僵在那里,一时场面十分尴尬。
姜沅瑾眼神黯下来,默默收回了手,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切道:“你的手怎么样?”
殷寂言这时才摊开手低头看,一块深红色的不规则块状物体躺在手掌心,周围被猩红的黏稠液体包围。他伸手到面前,仔细一瞧,发现血渍并不是自己的,手心既没有伤口也没有痛感,那些血迹一般的液体是从这块红色的不明物体里渗出来的。
他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当时周墨夺去他手中的红莲石杵,发了狂一样对周围进行大肆破坏,释放出的威力令他惊叹不已。但他并不感到奇怪,因为是玄佾的话,这一切就说得过去了。
在天域的时候,他本来是与另一块奇石一起被玄佾挑中,打算选择它们中的一块,来锻造一柄武器的。只是最后,另一块石头被打造成一柄□□,名为裂魂。他隐隐约约记得,那时有人望着自己说,虽有战意煞气,然却不嗜血杀戮。
不能完全符合期待,或许这就是自己被放弃的原因吧。虽然因为自主意识微弱,并没有十分难过,但这种被抛弃的失落感还是存在的。而在这种时候,却阴差阳错地成为了他的兵器,他心里逐渐升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感。
这一块不甚起眼的怪石就是在周墨发狂击杀赤火藤妖时,从藤妖爆裂的本体中炸出的,恰好崩落到他眼前。十几株赤火藤被连根挑起,根须本是深深扎进岩石中,此时被强行带出,动静非常巨大。山崩地裂,脚下的土地霎时崩碎,来不及抓住什么物体,三人便齐齐掉下断崖。电光火石间他来不及想,下意识伸手一捞,将石头紧紧捏在手里。
而后发生一系列事情让殷寂言脑子炸成一团浆糊,一时竟忘记了这东西。
掌中之石触手生温,就像是刚从破碎的血管里涌流出的犹然温热的鲜血。
姜沅瑾在盯视了片刻后,霎然间变了脸色,顾不得地一把抓过殷寂言的手,面露惊疑,语气迫切:“这是从哪里来的!”
殷寂言没料到他有这么大的反应,怔了怔,忘了抽回手,如实回道:“我从凤巢带出来的,是那藤妖身上掉的东西。”末了,又补充一句,“你认得?”
姜沅瑾一语不发,面色十分难看,凝重得可怕。殷寂言极少见他这样,一瞬间竟忘记了刚才在凤巢发生的事情,不由自主地替他顾虑起来:“怎么了?你脸色这么不好?”
恰好宣家老爷也正在探望宣央央和周墨两人,两人说话没避着众人。宣老爷闻言,随意往殷寂言这边觑了几眼,在看见他手中之物时,口中“咦”了一下。他像是要确认一般地,走过来眯着眼,凑近了端详一番,想起什么似的,又略诧异地“欸”了一声,也引了宣央央的注意。
“爹,你这是怎么了?一下咦一下诶的。”
宣老爷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