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变了,目光幽幽沉沉的看着他。
其实之前战琰有见过巴德兰一面,不过那时巴德兰用带着兜帽的黑斗篷把自己围得严实,脸上还没恢复原来容貌,战琰的大部分注意力又集中在君海澄身上,除了看出他黑巫医的身份,心里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没想到,居然是熟人……
客厅里的气氛很诡异。
君海澄秀气的小眉头微微皱起来,转头去看干爹泰蒙,泰蒙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正摩挲着自己的大光头在那里沉思,脸色也不大好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种大家都在打哑谜,每个人都知道谜底,偏偏自己一头雾水什么也不知道的感觉,实在不愉快。
“没想到,昔日大名鼎鼎的天才医生,居然躲到这里来了。”战琰淡淡地开口。
“哼,我也没想到,堂堂帝国元帅居然也会屈尊降贵,到沙维沙尔这种小地方来出任务,就不怕弄脏了您尊贵的脚吗?”巴德兰讽刺回去。
不过战琰显然很了解巴德兰尖酸刻薄的脾性,并不和他争吵,当然战元帅表示,如果真要争吵起来,他的尖酸刻薄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唇边浮现一抹讥讽,战琰轻轻笑道:“你连名字都改了,巴德兰?呵,真不知道唐莫那个老家伙,如果知道自己昔日引以为傲的儿子,连他祖宗传下来的姓氏都抛弃了,会直接气死吧?唐冰兰,你说是不是?”
听到熟悉的名字,巴德兰微微一颤。
君海澄眼神霎时冷了下来,他不管战琰和巴德兰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但巴德兰是他今生的爸爸,如果要在这两个针锋相对的人中选择帮一个,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巴德兰,至于理由,用得着说吗?
他不否认自己对战琰是有着莫名的好感,让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进家门,为他治伤,给他做饭吃,还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他睡,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在这个陌生人威胁到自己亲人的安全的时候,自己还会继续容忍下去。
“……唔?”刚张开嘴就被一只大手掌捂住。
“别说话。”泰蒙另一只大手摸摸他的小头。
君海澄顿了顿,两手一抱,挂在泰蒙粗壮的手臂上,安静下来。
巴德兰看了看这造型奇特的父子俩,眼里闪过一丝温柔,见到战琰后震惊不安的心神忽然平静下来,是了,被发现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他是巴德兰,一个名声不好听的黑巫医而已,他不是唐冰兰,从前属于唐冰兰的一切都已经和他无关了。他已经不再是昔日唐家那个高高在上任性妄为的,被誉为“医学界明日之星”的天之骄子,也不再是那个犯下大错导致最后一无所有的落魄少年。
如今他过得很好,有了儿子,也有了……爱人。
想起这次旅途中,泰蒙那个不要脸的总是找机会对自己动手动脚,到了血色森林后的第一个夜晚,他粗鲁而充满安全感的拥抱,火热强势的唇吻,还有自己意乱情迷下的回应,巴德兰就不禁脸若红霞。
“老不死的,老子是真心爱你!”他欢天喜地地大吼大叫。
谁也不知道,泰蒙也不知道,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忽然流了下来。
直视战琰嘲讽意味十足的眼神,巴德兰缓缓地道:“我跟唐家已经没有关系了,明人不说暗话,战琰,战元帅,只说你过来是想干什么的吧,后悔以前的决定,觉得放过我这条命不合算了,重新过来找我算账的?”
战琰轻蔑而笑:“放心,当初,既然我答应过不再追究那件事,就不会出尔反尔,再说你一个唐冰兰,值得我大老远的跑过来跟你算账?你算什么东西?”
听了这话,君海澄以为自家爸爸会生气,谁知巴德兰反倒笑了起来,笑声里没有一丝怨恨,你算什么东西?多么熟悉的一句话,由同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由同一个人耳里听着,却因为有了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境遇,感受也就截然不同了。
当然不生气归不生气,巴德兰还是习惯性刻薄地回敬了一句:“那是,哪里比得上战元帅是个东西。”
战琰有些意外:“你还真是变了。”以前可是骄傲到鼻孔朝天。
巴德兰冷哼:“这有什么奇怪的,每个人都会变。既然你不是来寻仇的,就请你离开吧!放心,不会问你要房租和伙食费的。”
战琰无视了巴德兰,转过视线去看君海澄,君海澄安安静静地与他对视,一双黑绿异色的宝石般的眼眸,一双黑水晶似的眼眸。
战琰低声委屈地道:“澄澄,你也要赶我走吗?你不愿意继续对我负责了?”
君海澄侧过小脸,摇摇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脆悦耳,就像战琰所比喻过的风中之铃,“请你离开吧,战元帅。”
……战琰低下头,又抬起头,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真实的温柔,他微微笑着:“澄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我带你去帝都生活,那儿的条件比这里好得多,不会让你受苦,你想做什么都没人管你,你说好不好?”
君海澄轻轻叹口气,还是那句话:“请你离开吧,战元帅。”
战琰捂着脸闷笑,过了半响,他站起来,对比着沙发上小小的君海澄,整个人显得更挺拔冷峻了,如静默在悬崖边的苍松,他也叹一口气:“澄澄,你真是个狠心的孩子。”连一声“阿琰”都不愿意叫了,残忍得这样云淡风轻。
为什么心里会这样闷痛呢?不就是一个萍水相逢的比较有趣的小孩子而已,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