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柜当然肯定要艰难得多。但是也不是毫无周旋的可能。等到骨肉相连不可分开的时候再出柜,成功的把握,自然要更大一些。
“……佩华,佩华?你怎麽啦?一直魂不守舍的。这麽不专业啊,你平时上班也这个样子吗?”副总弯腰站在黄佩华跟前,把他从冥想中唤醒。
“啊?呃,冯副总,什麽事儿?”黄佩华一把推开副总冯立伟的手,笑著说。
“没什麽。”冯立伟悻悻然地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下:“你一上午都是这样,脸上神情恍惚地笑,跟你说话,你就只会嗯啊呀的。晕头了啊,还是生病了?到底哪能为事体啊?”
“麽啥事体。”黄佩华不自觉的,上海话溜了出来。“侬港啥?”
“我说……切……”冯立伟有些恼怒:“我想知道的事情,你都让那个叫何琳的说了,你自己没有意见?没有看法?也不帮著你哲哥说道说道?虽然这一次是我来,跟著的也都是我的人,不过万一中间有个玩无间道的,回去一说,我还怎麽帮你说话啊?”
“哦。”冯立伟换了普通话,黄佩华也就很自然地以普通话回答:“没有必要疑神疑鬼吧。何琳做得不错,有能力,也有野心。这,也是给她一个机会。对了,你来一天,下午又得往回赶,我们的报告应该都交给你了,你这麽跑一趟,是……”
“为了什麽?搞半天刚才我哇啦哇啦说了一大堆话,你都麽有听到啊?”冯立伟不快地回答:“佩华,你来这里快一年了,感觉退步了。这边的要求没有上海高吧?还是你对工作不如以前上心了?”
黄佩华没有回答。冯立伟在发宝气,他不想跟著一起发,便询问地看著柳哲。
柳哲满脸的无奈,叹了口气说:“厂子做得不错,开始盈利,总公司关注,要派人来。这个是冯总亲自抓的项目,所以他百忙之中就过来了……然後希望把我调回去,也希望你能够跟著一起回去。”
黄佩华吃惊地看著冯立伟:“怎麽,准备动手了?”
冯立伟得意地点了点头:“我需要人手。有些岗位必须要安chā_wǒ信得过的人。佩华,财务部……”
黄佩华摆摆手:“这个,我早就说过了。立伟,当初我们就说好了……”
冯立伟站了起来,对柳哲使了个眼色。柳哲大声地叹了口气:“你们好好说……佩华,我在你的办公室,有事儿喊我。”
冯立伟冷笑了一声:“有事儿?会有什麽事?柳哲,你不会以为我会在你的办公室……”
“不会不会……”柳哲飞快地溜了出去,反手把门给带上了。
冯立伟搬了把椅子,在黄佩华的对面坐了下来,身子前倾,很恳切地说:“佩华,我们好好谈谈。当初是怎麽说的?我说给你一年的时间。你要是能够把他给掰弯了,我放手,让你过你的幸福生活。如果不行,我欢迎你回到我的身边。是这样说的没错吧?那麽,你成功了吗?”
黄佩华摇摇头:“我还说不准……不过那是你的话。我的话是,我们俩分手。你挽留我,我说我们俩已经不成了。我没有爱上你,你也并不是爱我。立伟,我不想把话说得那麽白。你不爱我,而且,你已经腻了,对我厌倦了。你换了口味。现在那位副总助理,跟我完全是两个类型的人。我知道你……要好看,要名声,也要我帮你干活。而且你现在,是最需要一个你信任的人帮你管财务……立伟,真的,人人都说我是天才,可是在生活方面,在人情世故方面,我比较不行。可是那个并不意味著我就是弱智。一天被蒙蔽,并不意味著一年後我不会发现,或者我将被蒙蔽一辈子。”
“佩华……”
“你听我说。”黄佩华少有的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我离开你,就不会再回到你的身边。我会对得起你的信任,可是我不会再对你付出我的信任。”
冯立伟一口气憋著出不来,脸涨得通红,眉毛竖起来,低声地严厉地说:“你什麽意思?”
“我的智商很高,情商却不够高。但是我在学习,我在进步。”黄佩华又露出那种淡淡的笑:“很多事情,说得太白了,以後,你我见面都会尴尬。我很感激你,可是我并没有欠你的。你教给我的那些,我记得。可是那些,也并不是真理。”
“比方说直男是掰不弯的?你以为你跟他上床了,你干了他,他干了你,他就弯了?佩华,你还是那麽幼稚。男男性行为,跟是不是同性恋根本就不是一回事。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跟谁做,不是做啊?是不是gay,佩华,主要是心理的,而不是生理的。要看他的性趣在哪儿,在同性,还是在异性。就算跟你在一起他能够硬起来能够射出来,那也不代表他就弯了,只不过就是他的那个海绵体因为刺激而充血,又因为刺激而释放。那是纯生理的刺激,不是因为他弯了。”冯立伟尖锐地指出:“所以,就算你跟他睡了……对了,我也不妨告诉你,这个助理,他也是个直的。不过我照样干得他爽歪歪。”
黄佩华轻笑:“立伟,你说的,我都记得。我也没有以为他就真的弯了。甚至我还根本就没有告诉他我爱他,爱了他一辈子,从我记事的时候就爱他了。我没跟他说,我怕吓跑他。立伟,对於直男或者同性恋,我了解的也许没有你多。可是,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一个目标,我想达到这个目标。哪怕是碰壁碰得头破血流,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