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门内响起吕飞贤低沉的声音,“让他们进来。”
付襄推门而入,就见吕飞贤正负手站在中央,靛青色长袍直直垂下,其上交错的竹纹让他更添了几分肃然之气。
凤盈花则懒洋洋倚在漆皮方桌边,一手托腮,一手执一盏茶碗,翘着的腿在裙裾下时不时晃动。
待海镜和风相悦走入,付襄便掩门退出。吕飞贤手臂向桌边另外两把交椅一展,“坐。”
“多谢吕帮主。”海镜笑着应道,同风相悦在桌边坐了下来。
吕飞贤也一拂下摆坐在椅上,提了青瓷茶壶满上二人面前茶碗,开门见山道:“怎么样,在丰夜庄有什么发现么?”
海镜摊了摊手,“除了一块木牌,什么都没有发现,就连你那侍从也是空手而归。”
“木牌?什么木牌?”凤盈花正抿着茶水,听见此话将茶碗一放,好奇地凑了过来。
风相悦将木牌取出递给海镜,海镜又将木牌放在桌面中央,“就是这个东西,二位有什么线索么?”
凤盈花凝眸半晌,眉头越拧越紧,“……没见过这样的图案,飞贤,你知道么?”
吕飞贤也摇了摇头,面色沉重,“我也未曾见过,抱歉,无法帮上你们的忙。”
海镜见状,笑着拍了他一把,“吕帮主道什么歉,若不是有你们相助,我和相悦怎么能从海澜庄逃出?这图案恐怕江湖上大部分人都不清楚,吕帮主不必在意,我们会想办法去查的。”
吕飞贤脸色缓和些许,“好,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地方,尽管提出来。关于薛家兄妹的事,我们也会追查到底,若是有什么消息,定会告知你们。”
海镜微微颔首,感激地笑了笑。凤盈花将那牌子往海镜手中一抛,倏地靠入椅中,胳膊搭在椅背,百无聊赖地摇晃着,“不过,我们可得动作快些,马上便要入春,过不了几个月,武林大会就要开始了,那时朱莲岛一定还会犯下什么事情。”
听罢,海镜与风相悦对视一眼,心下不禁一沉。自如今大成王朝建立以来,武林大会每五年举行一次,并借此选出武林盟主掌管江湖。当年,君临越便是在大会之中力压群雄,摘得盟主殊荣。
但不论是哪一次武林大会,海澜庄都并未将自己归为一派前去参与……思及此处,海镜眼光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
这时,风相悦的话音突然将海镜的思绪拉了回来,“武林大会……幽冥谷也是能够参加的吧。”
吕飞贤表情一瞬僵住,“……自然可以,只是历来武林大会一向由八大门派轮流主办,此次轮到闭月宫,要想参加不仅须得排除正道各派的阻挠,还须过了闭月宫主那一关。”
“哼,不过一介女流,有什么好怕的。”风相悦环手倚在座上,淡淡道。
凤盈花嘴角一撇,摆了摆手,“哎,你还别说,各派掌门中,我还就对她有几分害怕,那月姝烟不仅内力深厚,且体术极为优秀。八十多年前,闭月宫创始人将闭月宫建成,虽说弟子功夫不弱,却因为宫内皆为女子,一直不受天下人重视。而月姝烟接掌闭月宫后,短短十几年便让其跻身于八大门派之中,这样的魄力可不是谁都有的。”
吕飞贤面容也有些纠结,“据说月姝烟曾被男子辜负,因此她对所有男人都极不客气,闭月宫甚至从不收男性弟子,与其他门派之间来往也并不密切。”
听二人这么说,再想起当日月姝烟对付自己的情景,海镜也不由耸着肩抚了抚胳膊。风相悦正听得不悦,见海镜有些怵的模样,便皱了皱眉,“怎么?你也见过闭月宫的人?”
“没什么深交,只是那天在海澜庄打了一场。”海镜只得实话实说。
“看你这样子,难道输了?”风相悦有些惊讶。
海镜苦笑着摇头,“没有输,但也赢得侥幸。”
说罢,他没有再提闭月宫之事,而是转而对吕飞贤道:“吕帮主,能最后麻烦您一件事么?”
“你说。”吕飞贤扬了扬下巴。
海镜笑嘻嘻搓着手,“能借我们一条船回幽冥谷吗?”
吕飞贤也微微笑了笑,“这有何难?别说一条船,就是十条我也可以送给你们,随我来吧。”
海镜道了谢,挽了风相悦随吕飞贤凤盈花出门。四人沿着偏僻之处走着,过了几栋房屋与亭榭,不远处突然传来几声娇笑。
吕飞贤眉头一蹙,手臂在三人面前一格,便带着他们隐在一处角落。不多时,就见洛清清和邹鹤徐徐走来。
那邹鹤不知说了什么,惹得洛清清笑得花枝乱颤,探手轻轻锤着他,一派撒娇模样。二人渐行渐远,洛清清见四下无人,几乎已贴上邹鹤身子,邹鹤却也没有推开,双颊泛着红晕,满脸堆笑。
凤盈见状,挑着眉一拍吕飞贤,“我就说她是个狐狸精,你还不信。”
吕飞贤眉头皱得更深,似是想要说服自己一般地道:“这没什么奇怪的,洛清清和邹鹤关系一直很好。”
“就是因为好成这样才奇怪!”凤盈花用肩膀撞了撞他。
吕飞贤轻叹一声,语气有些不悦,“行了,先别说了。”
凤盈花委屈地抿抿嘴,不再说话。众人又行了片刻,顺着一道木制楼梯蜿蜒而下,便来到江岸边。
那江边置了不少船只,大小不一,高矮错落,歪歪斜斜排在岸边。一些船上还堆放着货物,各色门帘在江风中缓缓飘扬,透出一番别样风情。
海镜挑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