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歌鸣个不平而已。
卫家手里明明握有切实的证据,更不要说后面笑成托人递来的那些,完全足以翻局,却没有拿出来,反而让卫邵歌去国外避一避。不过是为了把这事留成一招后手,放长线钓大鱼。
卫邵歌就不得不做出些牺牲。
但要他李元彬说,去国外也没什么,说不得还是别有一番潇洒恣意的天地,好过国内这些纷纷扰扰的拘束。然而他这好不容易梳理出的一番安慰鼓励之语还没给卫邵歌说出口,就得知对方要去国外接受强制性治疗。
李元彬当场就说不出话了。
他和卫邵歌虽然没有别人家兄弟死党那样无话不谈的亲密,心里的情分却丝毫不差。倒也不是他自以为是,但实话说,这么些年,真真正正让卫少能放进自个心腹的朋友,也就只有他一个。
他自然也将卫少看得极重,否则也不会好言相劝恶语相向非要对方接受治疗。
但那为数不多的几次毫无成效的心理咨询就已经是极限。
没谁比李元彬更清楚,卫邵歌有多厌恶将自个当成一个病人。尽管自己私下精研各种精神分析心理书籍,知之甚深到面对国内那些心理咨询师三言两语就让对方从理论到逻辑轰然崩塌,却从来不肯松口承认自己是一个……病人。
在这一点上,他格外固执。
没有病,就是没有病。
凭什么说他有病?
他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努力得多,出色得多,也成功得多。
这样也竟然是一个病人?
李元彬隐约知道卫邵歌心里的想法,所以在得知对方主动要求去英国,接受所谓的“强制治疗”的时候,他竟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表情。
支持吧?鼓励吧?
但看了那一纸协议,还有要让他签的“患者亲友知情同意书”,以及好几份免责声明,他只有一个念头——
卫少这是脑子给驴踢了?
不说他为什么突然愿意接受治疗。
就只说协议中的诸如“电击”“极致疲劳”“心理饥饿”的疗法……这他妈都是什么?
李元彬根本想不明白,卫邵歌竟然不但接受,且还是主动申请……这样子的,治疗?
“治”他妈个鬼。
甚至还有那条,“仅保留治疗范围内的人身自由”?
他无法想象,卫邵歌这样一个天生的“支配者”,竟然会接受?
他当然拒绝签字。
李元彬不可能答应这个。
卫邵歌肯定是一时脑子不清楚了,才会……
又一次把知情书推到他面前。
神情冷静。
坚定。
他忍不住再三问对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知不知道这要承担怎样的痛苦和风险?这种处于灰色地带的治疗机构,采取的那些所谓治疗手段,早都远远“过界”……我知道你因为自己的心理防御太强,觉得精神疗法没有作用,但也犯不着去尝试这种……这种物理疗法啊!卫邵歌你现在心理状态稳定,能完美的控制自己,情绪,行为,还是别的什么,都没有问题!国内那几位专家也说过,保持这样一个稳态,根本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
李元彬喋喋不休的话被对方轻轻的一句打断了——
“我知道……但早晚会害了别人。”
李元彬当时就给丫逗乐了,还害了别人,你祸害人还嫌少不成?
这么想的时候,他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别人?
然后他飘忽不定的目光突然就越过酒吧里重重叠叠魍魉魅影,定在了对面那个人脸上。
“笑成。”他突然叫了一声,“你还记得宁坤吗?”
混乱的光打在他脸上,他有点吃惊的“哦”了声,“早就没有联系了。怎么想起他来?”
李元彬突然想起这一茬,心里就乱糟糟得不行,当时卫邵歌教训了宁坤,出来脸色反而难看得不行不行。他当时就觉着不对了,却竟然没有去深究。
“既然是同学……有空你查查?”他心神不宁的说了句,往嘴里呷了口酒,补道,“和卫少有关系。”
突然头顶升起道阴影。
李元彬奇怪,“你干什么去?”
笑成掏出手机,推开卡座的小隔门往外走,“打电话问问宁坤的消息,你等等。”
李元彬顿时有点受宠若惊,自己一句话,就让这位炙手可热的圈内新贵,雷厉风行去打电话了,面子还真大!
但转念一想,却又立时明白,面子大的那个人还真不是自己。
两年。
城市依旧。
灯火如昔。
s市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
新的楼,拔地而起,从那些意想不到的缝隙里,如同倒刮的鱼鳞,张牙五爪层层矗立。旧的楼,也安静息栖,仿佛一小片森林,静悄悄竟不被打扰。
安静到悄无声息的房间,只有窗外照进来的月光能看到一点家具的轮廓。
然后,轻轻的一声“咔哒”打火机叩响。
明黄色的烛火跳了起来。
卫邵歌把那根米黄色的细蜡烛小心的绕过上半圈,插在了蛋糕上。
屋子里暗暗的,只有这么一朵烛火,照出他脸上的一片暖光——清清楚楚的愉悦的笑。
他拿起另外一根蓝色的,在米黄色的蜡烛上引燃,火苗旺盛了一下子,一大滴蜡油猝不及防滴在蛋糕上。
他脸上那么点愉悦的笑顿时消失不见了,皱起眉头,显出些烦恼。
他把蓝色的蜡烛插到米黄色身边,准确的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