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落在跳动的烛火上,他的眼睛极亮。
好像全部的精神和魂魄都凝聚在眼睛里。
“我比所有人自由,我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没有人会拦住我,他们只会看着。但我没有想去的地方,每一个地方都是一样的……空荡荡。那些每一个从我身边经过的饱满的*,令让我厌恶……嫉妒。但是我不在乎。”
不同颜色的蜡烛已经被插了一排,整齐得像是排列的士兵。
“乏味,无聊,与我无关。”
“没意思。”
“活着每一天都没意思,就算我控制了一切,事实上还是一无所有。可惜,没人发现这一点,他们都将我当做领袖,崇拜我,仰慕我,拥戴我,听从我的差遣。没有人发现,他们的领袖其实比烟比雾还虚弱。”
“在我眼里,他们都是傻子。”
“或者聋子。”
“我大声猖狂的唱歌,咒骂,吼叫,没有一个人听见。他们……呼。”
“再没有别的了。今天就这些。”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他默默的插上第二排蜡烛。
跳动的火苗渐渐连成一整片,光。
让整个客厅更亮了一些,也将蛋糕旁的一个长条形的盒子从黑暗中剥离出来。
卫邵歌也看到了,他明显有些愣神,才心疼的拿在手里。
却迟迟没有打开。
他知道里面是什么,只要打开,他就能看到,摸到,甚至放在手心里暖热。
整整两年,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它。
他知道这个东西就在那里,卧室书架的顶层,甚至没有钥匙。但他绝对不能触碰,甚至目光都不能停留。
这是规则。
也是他给自己的……命令。
他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他确实做到了,但事实证明,即使做到这个,也对他毫无意义。
他早已病入膏肓。
卫邵歌把盒子从额头上拿开,仍旧没有打开,只是紧紧握在手里。
他觉得刚刚说的那些还不够,还必须要补充。
于是他继续开口,声音从不动声色的平静,明显变得温和——
“我想好好生活。”
他说,“我想每天早上早早醒来,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一样,去晨跑,买早餐,然后用亲吻叫醒他。他应该和我一起吃早餐,然后我送他去上班。我继续前一天的工作,最好忙忙碌碌,快点度过整个白天。晚上准时接他去吃饭。在他喜欢的餐厅里,讲他感兴趣的事。他可以一言不发,但必须始终凝视。”
“我想学着做饭,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一样,开车,聊天,一起挑选各种食材。烹饪出一桌美食。他可以什么都不做,但必须静静等我。”
“我想和他一起运动,跑步,打球,游泳。或者安安静静坐着看书。我想和他一起旅行,攀岩,跳伞,或者乘一条小船,夜晚相拥而眠。我想做一些必要的加班,把工作带回家,在他身边,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一样,忙里偷闲,说一点闲话,漫无目的的聊天。他可以心不在焉……”
“但必须在我身边。”
“在我身边……”
他按了一下,黯淡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跳出提示,“是否保存本段录音?”
手指一动,点了“是”。
同时却又冷淡的说了几个字,“我并不能。”
蜡烛已经整整齐齐插满了整个蛋糕,横平竖直,如同列队方阵,密密麻麻,连成一片,跳动的烛火几乎交融成一整片,让整个房间亮了许多。
照得他的脸有些发热。
他撑着胳膊闭了一下眼,然后打开了那个安静放在蛋糕旁边的盒子。
里面是一支细长的金属书签。
弯曲成一个抽象的音符。
“生日快乐。”
从难而返 第一百零二章
卫邵歌一口吹灭了蜡烛,偌大的房间重新回归于黑暗。
酒吧里,笑成放下电话。
他一坐回来,李元彬倾身就问他,“怎么样?”
笑成像是在想什么,目光有些不定,闻言抬头,“宁坤?回老家开了个小超市。刚给大学舍友打电话问了下,才知道宁坤最后毕业证书都没拿到……”
“这八成是卫少弄的。”李元彬心里一跳,却故意掩饰道,“怎么,觉得可惜了?”
笑成顿了顿,等他说完继续说道,“精神状态也不好,腿上落了点毛病,不能干重活,走路也有些问题,最后还是班里同学给捐了点钱。倒没有什么可惜的……人各有路,我和他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你说和卫邵歌有关是什么意思?”
“落”了点毛病?李元彬心道果然了。
却仍旧随意道,“刚我不是说了么,宁坤沦落到这一步,多半是卫少有意为难。”
“你想说的,我想听的,都不是这个。”笑成往沙发上一靠,右腿压在左腿上,“新城区改造的那块地,有四分之一在我朋友这儿,另外四分之三想必是在李先生朋友那里?听说想建滨水别墅群?这倒是个赚钱的生意。”
李元彬脸色微微变了。
这才是昨天董事会上提出的初步方案,他笑成怎么今天就知道了?
新城那块地背山面水,位置极佳,他们初步拟定了一个高尔夫球场加滨水别墅群的规划,评估下来盈利非常可观,距离定案也只差临门一脚,而这一脚就在那另外四分之一的地块上。
那剩下的四分之一的地内宽外窄,像是楔子一样插进整个开发用地的中央。他们无论做什么规划都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