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卡罗尔总得战胜自己的恐惧。她闭上眼,回忆哈罗德之妻的死亡,那苍白的脸也没有吓到她。她回忆哈罗德被巫术所杀的,这也没有吓到她。那她还怕什么,这只是惨叫罢了。正如杰拉德所说,神的使徒可不能沾血。
卡罗尔有些揪心,她怎么也不想踏进那个地方。
宗教审判所附属于南边的修道院,那是一座白色的建筑。不知是讽刺还是什么,那是全城最白的建筑。卡罗尔会用虚伪来描述那地方的白,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地方可恶极了。
审判所有单独的出入口,外墙由白色砂石砖砌筑而成,不同于别的出入口,这周围没有更多的浮雕和彩绘。那些家伙认为这是一个忏悔和赎罪的地方,这里关押着可怖的女巫,然而他们自己不自知,他们的偏见早已融入此地,虚伪的白墙埋葬了太多悲哀的声音。
监狱!无情的棺材!
宗教势力的冥土覆在这白棺材上,却无法盖住里面冤苦的怨女之音。她们渴望出来,那声音——惨叫、痛哭、哀怨、求饶……——正在顺着白色墙,一点点爬出来。
那些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有高有低,好像她们在努力爬出这苍白的宗教棺材,又被无情的教徒们拖拉回去。
卡罗尔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仅仅是她走过,听到这些声音,就像被一把刀子抵着喉咙一样。那声音就有这么大的魔力!
安吉莉亚在卡罗尔身边的时候,总是拉着她远离那地方,那些不洁的女人会让她们也染上秽气。但是现在,卡罗尔总得战胜自己的恐惧。她闭上眼,回忆哈罗德之妻的死亡,那苍白的脸也没有吓到她。她回忆哈罗德被巫术所杀的,这也没有吓到她。那她还怕什么,这只是惨叫罢了。正如杰拉德所说,神的使徒可不能沾血。
卡罗尔走了进去。
她有些迟疑,还是踏上石阶,她望着门口慈悲的圣母像,突然生出一种难言的苦楚。她想要询问这慈悲的女士,如果……她真的存在。
“停下!”
卡罗尔被守在审判所的修士拦住。他们的白色袍子里有锁子甲,那些j-i,ng细的小铁环密密麻麻连接在一起,银光闪亮。卡罗尔觉得这些修士的装备有些j-i,ng良过头了,不知枢机院在计划什么。
“我是克莱因家族的小姐,来寻求艾高特神父的帮助。”卡罗尔抬头,做出贵族小姐该有的傲慢姿态。
“就算您是伯爵小姐,也不能进去。”那修士显然无畏卡罗尔的贵族权威。
“那请帮我请示一下艾高特神父,我需要他的帮助。”卡罗尔说。
“抱歉,小姐,我不……”那修士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
“让她进来。”那是奈特的声音。
“根据教义……”
奈特走到修士的面前,蓝色眼睛里闪烁妖异的光芒。是巫术!想必,那是迷惑人心的巫术。
“卡罗尔小姐是虔诚的信徒,神允许她进来。”奈特已经让修士陷入巫术的暗示中。
“请。”修士握着长棍,为卡罗尔让道。
卡罗尔跟着奈特走进去,一边对他说:“奈特,我得跟你说一些事情,关于安吉莉亚……”
突然,她停下来。因为她看见一个全身s-hi透的女人正被麻绳吊在半空中。
水从那女人的头发上滴落到地上,天窗的光打在她的贴着衬裙的背上,绳子勒出的r_ou_像是被生生挤出来一样。她奄奄一息,呼吸断断续续,似乎马上就要死去。
“怎么了?”奈特问卡罗尔。
“她怎么了?”卡罗尔指着那个可怜的女人。
“他的邻居举报她是个女巫。”奈特说。
“证据是?”
“因为她流产了。”
卡罗尔难以置信地盯着奈特,问道:“那她应该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而不是在这里。”
奈特见周围无人,便拉着卡罗尔到角落,小声说:“醒醒吧,我的小姐,正是因为她只是流产,才不至于落到杰拉德的手上。那个邻居嫉妒她家里的财产,捏造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罢了。但是宗教法庭不得不受理,只要和生育有关就多半是女巫,只要是女巫就无路可逃。”
“你就不能帮帮她,她刚生产,还流产了。”
“你知道这里有哪些人吗?有拒绝男人求爱的漂亮女人,有孩子夭折的年轻母亲,甚至还有一个地位不低的贵族夫人,她被送进来的真实原因不过是因为她贪心的丈夫要娶个更年轻的妻子。”
“怎么能让她们这样受罪,你明明知道她们是无辜的。”卡罗尔着急起来,她深感痛心。
“可不是她们有罪所以她们受罪,恰恰相反,她们受罪是因为迫害她们的人罪孽深重。”奈特邪恶地笑了。
“为什么要这样,你们不是神的使者吗?神呢?教会整天祈求的神呢?”卡罗尔捂着嘴,忍住眼泪。
“我可不是。我不知道教会所谓的神,那高高在上的主就从未在我面前显灵,反倒是异教徒的神,我好歹还见过。所谓的神迹不过是他们迷惑愚昧者的手段,他们只是需要资产强化他们的军队,增加他们腹部的肥r_ou_,然后安然躺在神的甜蜜的血里,喝个烂醉。”奈特欣赏着卡罗尔绝望的样子,他难以掩藏心中的兴奋。
“我得改变这一切,不能这样下去。”卡罗尔下定决心。
“来吧,我的小姐,只要你愿意,我随时为您服务,让他们都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