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了?」风烟有些心疼,别过头不去看他。
沈灵均微微一笑,「好几天了。」他并没有说出具体的数字来,只是道,「大夫说你失了很多血,而且……胳膊行动会不太方便。」他顿了顿,想说什么,但没再说下去。
这些风烟都很清楚,可是那种时候除了自残没有其他的方式,伤右肩,也是故意的。除了正则和绮歌,没有人知道风烟其实是左撇子,原因很简单,逼风烟用左手的人,现在还没有出现。
沈灵均在床边坐下,轻轻地把他抱在怀里,低头去吻他的额头,风烟没有推开他,只静静的任他抱着。
「我很担心。」沈灵均轻轻的说,「我现在已经无法想象,失去你会是什么样子。那天我彻底被吓到了。」
不久以后你就可以想象了。风烟想,抬头望见那人憔悴的容颜,便伸手去摸,刚刚碰到他人的脸,手便被握住,风烟抬眼,看见那人深情的眸。
也许以后,等到沈灵均死了以后,自己还是会思念他的吧。
风烟想,也许会思念他,会心疼,会觉得孤单。
「我们就一直这样,好不好?」沈灵均问。
风烟怔了一下,随即一笑,「好啊。」
风烟冷冷地盯着弄月,弄月被他吓得有些发抖,手里端着的托盘不住的摇晃,却不敢开口,甚至连前进一步都不敢。
风烟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让弄月胆战心惊,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风烟总算是回复了「正常」,但看着弄月的眼神依旧没有温暖几分。
「怎么了?」沈灵均刚刚绕过屏风,就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
风烟淡淡地看着弄月,而弄月好像被吓到了一样不敢前进。
弄月不敢开口,悄悄的拿眼去看风烟。风烟看了看弄月,把目光转到沈灵均的身上,冷笑道,「这是什么?」虽然他已经很收敛,但出口的冷意依旧吓到了弄月。
沈灵均也被他吓了一跳,只是道,「你……」没说完,已经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大夫说……」他顿住,憋笑,了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你……咳,他说你失血过多。」说完,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风烟的脸白了又白,青了又青。
笑了半响,沈灵均在床边坐下,搂着他道,「不高兴?」
风烟咬牙切齿,他又没生孩子……
沈灵均把头埋在风烟的颈窝,大笑不止。
红枣加鸡蛋……哈哈……怪不得他会气成这个样子……
沈灵均笑够了,抬起头来看风烟发黑的脸,劝说道,「你不是失血过多么……噗嗤……」话没说完,一向稳重的沈灵均又笑翻了。
风烟冷笑道,「你给我闭嘴。」
沈灵均真的就闭了嘴。因为风烟的声音里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压力,这种压力,只有是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才会有的。
沈灵均脸色一凝,随即有放松起来。
只是一个巧合吧。他想,然而没有去在意。
沈灵均见他真的有些生气了,才正色道「虽然听起来有点古怪……但那毕竟是为你好。」
只这一句话,便堵得风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偏过头,不去理会沈灵均,沈灵均只得一直哄着他。
风烟想,其实偶尔任性一下的感觉也不错。
风烟想,其实撒娇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风烟想,反正都喜欢沈灵均了,那么做点什么也不为过吧。
风烟想,反正沈灵均也活不了几天了……风烟抿了抿唇,如果沈灵均死了,他真的会伤心的。
黎明咬破了旭日的唇,把血溅在黑夜上,烧了大片的光焰,凝了一抹霞彩。
林敏谦将那张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纸夹在了书里。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
很多年前了。
现在风烟叫他的字,他叫他宫主。那个时候风烟叫他的字,他叫他小梦。
他叹了口气,他不想看到绮歌。因为他总是透过绮歌,去看到另外一个人,然而这对绮歌很不公平。
「又是?」林敏谦问。
绮歌点了点头,林敏谦道,「进来说。」
绮歌道,「不了。」他有些犹豫的样子,半响才道,「我哥……什么时候回来?」
林敏谦看了他一眼,道,「沈灵均死了的时候。」
绮歌勉强的笑了一下,道,「我……」他没说下去,然后和林敏谦告辞。
林敏谦有些奇怪他突然的出现和离开,后来还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说,绮歌和菱儿的事。
小梦……你说的没错。林敏谦想。
月色霜华。
月色如霜映视着遍地的尸体,或者只有「惨不忍睹」这四个字才能形容眼前的场面。他们死的手还维持着活着时的最后一个动作。
在酒里下毒,既老套又新颖的一招。
林敏谦想,不用刻意封锁消息,也不会有人知道岩雪门被灭。
在某种程度上,岩雪门也是人们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没有人会前来送死——除了岩雪门的人找上门去。
林敏谦叹了口气,吩咐道,「把尸体收拾了……」他本想说烧了,但火光势必会引人注意,总有一些人的好奇心比命大。
「剩下的,按照计划进行。」
那人应了声,便下去了。
林敏谦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雪貂,笑道,「你去找小梦……就告诉他都办好了。」
雪貂歪头看了他一眼,便跑下了山。
林敏谦苦笑,什么时候开始「小梦」这两个字,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