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宫所处之地十分偏辟,院内荒草丛生,垃圾在杂草之间到处都是。
苏清儿好不容易找到下脚之地进到屋子里。一进屋子苏清儿才发现里面空荡而寂静,徒有四壁外加一张床。
空旷而幽荡,让人不由得心发慌。
据说冷宫之内上一位妃嫔早在半年以上也自缢死掉了,而殿内的床褥似乎还未换过。想来,苏清儿心里又是一阵恶寒。
这里冷清凄凉,与之前得宠的时候的待遇有着云泥之别。还好她对这些不是很看重,否则免不了心里又是一阵郁结。
她越发地想念在苏府的日子了,一间小院,庭前开花。苏府的日子多好啊,她的凌霄会时不时偷偷爬上她的院墙,约她一起赏景品酒。
想着想着,便听院落里响起一阵“滴滴答答”的落雨声,随即那个频率越来越快,敲在院内的杂物上发出越来越大的滴答声。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药引已齐,可以入药了。”
苏清儿抬眸,正对上那双浅灰色的深眸,随即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幻情沫暂时已经用不上了,我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幻灵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目光在破败的木门处稍纵即逝。
只听他温柔的说,“这个地方收拾收拾应该还不错。”
听他这么说,苏清儿心头的阴霾也散去了大半,也不再害怕身边没人了。
夜里,幻灵便将院子里杂草修理的整整齐齐。苏清儿也毫不犹豫地将床榻上那双肮脏如泥的被褥丢进了装垃圾的木桶里,等明日一早当值的宫人过来将它拉走。
她和幻灵两个人,费了几天的功夫,才彻底将殿里殿外打扫干净。
此时上阳宫已经完全换了一副模样,除了没什么宫人来往,不比其他宫里华贵以外,并不比宫里哪个宫殿差。
院落里,幻灵还悉心地为她用麻绳木板做了个秋千出来。苏清儿闲来无事便在此处荡秋千,日子过得越发舒坦。有时候,她不止一次在想,李煜给她安排了这么一个清净的地方,是要她在这里度假吗。
自从上阳宫换了一番模样以后,过往的宫人不时会从门口出现,探头向院落里张望。
这日苏清儿在树下的摇椅上纳凉,一个衣着淡粉色襦裙头上扎着双发髻的小丫头探头探脑地向里面张望。见她眸子里闪着怯生生的光芒,缩着脖子张望了一会并没什么举措,苏清儿便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可以进来。
“你是哪个宫里的小丫头?”苏清儿轻声问到。
她见苏清儿和自己年龄相仿,穿着打扮又不是宫里妃嫔的模样,便起了结识的心思,眉开眼笑道,“我是月星宫里丫鬟,我叫如月,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苏清儿淡淡一笑,原来这个小丫头并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才封后不久就被打入冷宫的废后。“我叫清儿,现在是上阳宫里的主人。在宫里曾经担任作画的女官。”
话落,如月的眼中映出一丝羡慕,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大的宫殿都是你一个人的啊?”
苏清儿面上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这个宫殿荒废没人住,就被皇帝安顿过来了。”
闻言,如月稚嫩而青涩的面孔上浮出一丝淡淡的疑惑,似乎她很少听人用如此平淡无奇的口气称当今圣上为皇帝。她的目光舒尔望向那个用粗麻绳缠绕而成的秋千上,欣喜地问,“我可以荡这里的秋千吗?”
“可以,去玩吧。”
小丫头飞快地跑了过去,荡起秋千来。
两个人玩了一天,中午时,有宫人送来粗茶淡饭。两个人有说有笑一起吃饭。时间飞逝到下午,如月丫头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长公主殿内。
丝丝缕缕的熏香自香炉中飘出出,乳白色的缥缈烟体淡开融入透明的空气中。千步香清甜的香气散开,蕴进李玉娇的宽袍大袖中,令她肌骨生香。
她半卧在一张美人榻上,素白的玉手间揣着一只雕工精良的玉茶盏。
她微微低头,小酌了一口,任滋味浓醇的普洱茶香在喉间停留。
“打探了些什么消息?”
榻下,一个身着高级长摆藕裙的女官跪在地上,低首道,“回公主的话,自那个女人被打入冷宫以后,便和一个蓝衣男子一起在上阳宫里打扫,两个人有说有笑,关系不清不楚。还有……”
那女官顿了一下,李玉娇当即眸色凌厉,似乎抓住了什么要命的把柄,急促道,“还有什么?”
“还有,昨日上阳宫里去了一个小丫头,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似乎关系不错。”
闻言,李玉娇眸光闪过一抹毒辣,火红妖娆的嘴唇勾起一个冰冷的笑容,“看来即便是在冷宫,这个贱人的日子也能混的有滋有味,不知皇帝的女人和别人私通被传开以后皇帝会赐她一个什么罪名?”
李玉娇的杏眸中闪过一丝期待。对着地上跪着的女官招了招手,应声而来的女官俯身侧耳凑到李玉娇的唇边。
第二天清晨,天还蒙蒙亮,苏清儿整个人还蒙在被子里,重温着昨夜的美梦,而幻灵正在一旁为她沏着一壶早茶。
突然,只听一阵巨响从院落里传来,原来是院落的大门被人从外边“哐当”一下给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