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灾的事是他刚刚阅完南方十六州府合奏的奏章才得知的,这些尸位素餐的家伙,竟然将灾情延到年后才向他禀报。这期间,那些受了雪灾的百姓到底是如何过活的,匡越此时的心中如汤烹煮。
但是那些州府的主官仿佛是吃定了他法不责众,所以才如此大胆的瞒报行为。
“皇上,虞贵仪娘娘今日晨起请平安脉的时候,瞧着脸色和脉象都有些不太稳。”骆院判弓着身子,双手合起置于身前。
“不好?”匡越本来不耐烦的脸色顿时变了模样,“对孩子可有妨碍?”匡越站在殿门口,顿了良久,才问道。
“孩子无事,臣把脉的时候感觉到娘娘胎相倒是稳固,但就是娘娘她自己的身子,有些不太好。”
“哦,那就无妨”匡越摆了摆手,双手置于身后,往冬暖阁的方向走去。
“皇上”刘沐手上搭着桴子,脸上带着笑。
“你想说什么?”匡越搓了搓手,刚刚批折子的时候不觉得冷,怎么刚一出来手脚就冻得冰凉了,他习惯性的往腰间一摸,让他抓了个空,没有印象中的温暖。
“皇上,给您将手炉拿过来吧?”刘沐有眼色的问道。
“去去去,什么手炉,女人家的玩意儿”匡越搓了搓手,继续往东暖阁的方向走去。这样冷的天,他在外面待一会儿都站不住,何况是那些被雪灾压塌了房屋的百姓。
想到这里,匡越感觉手上的寒冷也就没那么难捱了。
“皇上……”刘沐欲言又止,还在想措辞时,猛然发现匡越兀得回头,吓的他差点从台阶上滚下去。
“你是在考验朕的耐心吗?”匡越脸上满是不耐烦之色。
“皇上恕罪,小的只是想问问,问问皇上不去关雎宫看看虞娘娘吗?”刘沐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匡越凌厉的眼神射向刘沐。“你可不要一时糊涂,受了他人的收买。”
“皇上赎罪,小的真的没有受过虞娘娘的恩惠”刘沐普通扑通一声跪下,一下没跪正,还跪着小心的调整了一下跪姿。
“那你为何总是为那个女人说话?朕才不会上这个当,肯定是这些日子朕没有去关雎宫,这个女人想着法子让朕去一趟。”匡越一脸的不相信,但是他面上虽然这样,心中还是了解刘沐的,他还没这个胆子背叛他。他现在只不过是在敲山震虎罢了,省得到时候他再连他这个真主子都给抛到脑后去了。
“……”刘沐没敢再言语。
皇上不去就不去吧,他可不敢再来触这个霉头了。
可是没等刘沐从地上站起来,站稳,匡越突然转身,“去趟关雎宫。”背着手,匡越在刘沐惊诧的目光下往往回廊下走去。
“皇上,您不是跟姜大人约好了议事?”刘沐疑惑的话刚出口,就就看见匡越转过身子来,目光不善的瞅着他。
皇上的性子真是越来越让人猜不透了,刘沐摇着头,悄声叹了口气在心里道。
“若不是你一直在朕耳边念叨的烦,朕才不会想去看那个女人半眼”头也未回,匡越凉凉的话音飘进刘沐的耳朵里。
“是,是小的嘴碎”刘沐捂着嘴,偷偷笑着在其身后应道。
“待会儿汝南侯来了,让他在东暖阁先自个儿下着棋等会儿。这小子最喜欢自己跟自己下棋”匡越最后一句也不知是不是与刘沐说的。
“娘娘,皇上来了?”羽书看到的时候,匡越已经行至关雎宫的前院,在前院洒扫的宫女太监刚欲行礼,就被匡越要求悄声。
是以这一路到轻岚殿,竟是一个禀报吱声的都没有,若不是羽书恰好去后院的小厨房端热好的牛乳,她家娘娘劈着腿一脸傻笑的在临窗大炕上打络子的模样怕是就要落在皇上眼中了。
“什么?”虞幼白一听到匡越来了,赶紧将炕桌上给匡越画的几张水墨的大头像给抓在了手中,想要藏起来,但刚巧这炕上今晨时羽书刚收拾过,就几只大迎枕,但是这迎枕细长狭窄塞到底下肯定会漏出来。但是此时别的也没什么好藏的地方。她只得急中生智将其塞在了自己的屁股底下。难道她给皇上画画像的事传到他耳朵里去了?她就知道昨夜初末那丫头进来就没生什么好心眼儿,这不,瞧着羽书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匡越那厮一定没有什么好脸色。完了完了。
这些都是她昨日趁着画花样子的时候画好,给腹中的孩子做胎教用的。
但是就虞幼白画的那头跟身子一样长,两只眼睛不一样大的那个人,打死羽书跟音离都不敢跟着附和说这画像上的人是匡越。污蔑皇上,可是杀头的大罪。而且更为可怕的是,皇上身边竟然还牵了头猪。尽管在动笔的时候,虞幼白就已经再三解释过,这是她未来孩子的模样。但是依然没人相信。
第39章
“怎么?不欢迎朕?”匡越进了轻岚殿的殿门,看到殿内伺候的宫女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但是最难看的,还是当属虞幼白的。
难道真的是身子不舒服?匡越放下心中的嘀咕,脚下速度未减的行至炕前。
“臣妾拜见皇上”虞幼白身子往前探了下,背一弯算是行礼了。她一向行礼都是这样敷衍,一次两次匡越可能还会皱眉,让她重新行,但是现在,匡越也只是敷衍的一摆手,但是事后肯定会找其他的毛病让她找补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