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间休时间,先生是不管的。况且哪怕当着那位先生的面吵起来,一个没什么职权的空头文官,也没胆量掺和进皇子龙孙世家贵胄的恩怨里来。
这个小皇叔无权无势,同他结交好了也没什么用,无非是闯祸时撺掇着他一块儿,皇上不敢罚叔叔,就有了个挡箭牌罢了——这一次却让那个铁板一块的顾蔼抓了个正着,平白挨了一顿刑杖,今日又被一大清早就强制抬来国子监上课,人人都是一肚子的气。
是顾蔼留给自己的书,陆灯顾不上管他,一门心思低头要把书夺过来。
那人见他不应声,心头却也拱起一股火来,抓着那本书往高一扔,伴着屋里的叫闹声,被另一人稳稳接住。
陆灯目色微沉,照着系统给的剧本台词,抬手钳住腕脉一扣一翻,将他的手反拧着按在桌上。
“偏要长记性,是不是?真当我从马上掉下来摔破了胆,不敢惹你们——把书给我!”
这些纨绔都是没什么真本事的,陆灯虽然尚未契合身体,只这样简单出手,却也已令那人放声惨叫起来。
这个小王爷平日里脾气上来了也打人,却因为没人好好教授,谁也打不过,每次都是被按着揍得浑身是伤,昏昏沉沉也要咬着牙扑上来全无章法的厮打,谁也不知道他今日身手怎么就忽然好了起来。
见陆澄如被激出了真火,后面那人心头也有些发慌,一面高喊着叫他住手,一面急中生智,竟将那本书朝他晃了晃,举手便扔出了窗外。
陆灯目色骤凝。
窗外是片花园,山石林木泉水假山,说不定落到什么地方,书就被平白毁了。
顾蔼给他的。
他自知实力比这群花拳绣腿的纨绔强出太多,所以才始终留着分寸。此时心头一急,纵身就要去捡,手上不留神力道使得大了,被他按着的人转眼叫得越发凄厉起来。
老先生吓得心惊肉跳,颤巍巍上前劝解,小心开口道:“同龄人玩闹,没有分寸。逸王——是长辈,当谦让恭谨……”
系统气得张牙舞爪,噼里啪啦打着新的吵架台词,陆灯的心思却都在那本书上。正要撒开手径直翻出去,身后却传来清冷的沉厉嗓音。
“既然逸王是长辈,梁先生为何不劝晚辈守礼敬长,为何不教教这些目无尊长的纨绔子弟知人事,却来怪罪无辜?”
顾蔼平日不常来国子监,谁也没想到他今日竟心血来潮来上课了,闹哄哄的课室内转眼静下来,几个原本嚣张的纨绔更是噤若寒蝉,背后转眼透出层叠冷汗。
顾蔼神色依然冷厉,随手拨开众人,朝陆澄如走过去。
即使被人这样欺负针对,少年王爷的目光也没有太多的变化,正低头盯着桌面,仿佛早已将这些习以为常。
顾蔼心中越发沉抑,尽力将神色和缓下来,朝他缓步走过去,稍俯了身和声开口:“听闻逸王为躲路上稚子,情急之下不慎坠马,不知伤势如何,可无碍了?”
小王爷依然低着头,神色尖刻冷厉,抿紧了唇角默然地站着,戳的人心底酸软发涩。
顾蔼轻叹一声,抬手替他整理衣物,才发觉华服遮蔽下的单薄身体绷得死紧,稍稍一碰就向后躲开,显然对谁都带了一样的戒备警惕。
他越戒备,顾蔼心中反而越酸软,眉宇尽数温和下来,扶着他慢慢坐下去,将腰上一枚玉佩解了下来。
“礼法之数赏罚分明,逸王有功当赏。顾蔼身无长物,这枚玉佩只当勉励——望王爷今后也切莫被外人动摇心志,哪怕立于污泥之境,也当干净清白,堂堂正正……”
陆灯心跳得飞快,抬手想去接那块玉佩,却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