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就算了,竟然是一对脚。更奇怪的是,这对脚明明没有任何问题。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大夫也一时拿不准主家的意思。
李瓶儿闷声笑了笑,她大约也觉得这个姿势很奇怪。片刻后,她端正神色:“老先生,让您见笑了。我并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想把这双脚恢复原样,您可有什么好办法?”
“这……”老大夫大吃一惊,“这可使不得。先不说娘子的骨头已经定型了,硬要强求,必得再受一次苦楚,而且,硬生生扳回去的脚趾头,未必会有知觉。”
这位老先生真有仁心啊!并没有像别的黑心大夫那样,为了赚银子,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李瓶儿瞬间对他有了敬意。
李瓶儿语气坚定:“老先生放手做,不用担心我,这点苦我受得住。”
老先生低头沉思了一番,无可奈何地说:“既是娘子硬要这样,老夫也只能勉力一试。若中途挨不住痛,可随时放弃。”然后,又吩咐道,“还请娘子准备几条热毛巾,一盆热水。至于药膏,我药箱里有。”
来昭一直替他拎着药箱站在一旁。
绣春和一丈青听了老医官的话,急忙忙地去准备了。
片刻,热水和热毛巾准备好了,老大夫含笑点头,道:“还请娘子咬着块帕子,省得呆会儿太痛伤到舌头。”
“嗯。”帐子后的李瓶儿应了,随手从身上摸出两块新手帕,卷了卷,塞进嘴里。这架势,若是不明真相的人看了,还以为她在生孩子呢!
这个过程,无比残忍,无比疼痛。尽管穿越来的李瓶儿没机会体会一下最初缠脚的痛苦——据传说,裹脚前,要将前面的骨头砸碎,再紧紧裹起来。但她体会到了放脚的“乐趣”啊!这是她有生以来,最可怕的一次经历。
老大夫虽然年纪大了,手上功夫一点也不弱,用起力来,李瓶儿感觉……
脚趾快要断了……
已经断了……
又快要断了……
已经断了……
如此循环四次,她的四根脚趾终于回到了原位,虽然骨节突出,奇形怪状,好歹整体样子能让人一眼看出,这是一双脚。
原身李瓶儿从小裹脚,严重影响了脚的生长,前半部分几乎停止发育,像小孩儿一样。脚后跟倒还正常,结实如同大人。
老大夫动作迅速,骨头回位后,立马抹上药膏,再缠上纱布,最后用木板定型。
等他忙完时,李瓶儿出了一头冷汗,牙齿咯咯响,多亏老先生有先见之明,让她咬了手帕,否则还真保不准她会不会中断喊停。
绣春重新端了一盆热水,给老医官净手。
李瓶儿缓过气,道:“烦请先生再替我把把脉,之前身下恶露不止,吃了这些天的药,已经好多了。请老先生看看,如今情况如何。”
老大夫净过手,替李瓶儿认真把脉。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道:“娘子气血虚亏,还需多加保养。不知您之前吃的是什么方子?”
绣春赶紧从匣子里取出之前任医官开的药方,递给他看。
老大夫看了看,道:“这个方子就很好,照这个再吃半个月吧。”
李瓶儿向他道了谢,请他跟着一丈青去结银子,又对一丈青说:“给多点赏银。”
一丈青应了。
老大夫道谢,叮嘱道:“这几日还请娘子不要下地,三日后,我再来。”然后,跟着一丈青出去了。
绣春等大家走了,这才揭开帐子,用金钩挂起,一脸肉疼的模样对李瓶儿说:“亏的是六娘,要是我,铁定忍不了这疼,看着都怕!”
李瓶儿现在还疼着呢,但她也没办法,被逼到这步了:“那有什么办法?总不能不要这双脚了吧?”说完,龇牙咧嘴地喊疼。
绣春想逗她笑,希望分散她的注意力,便道:“我瞧六娘的脚就算扳回来也小得很,绣鞋都得重新做吧?要不现在就开始?六娘,您想做什么样的?”
“新鞋啊?”李瓶儿果然被吸引走了注意力,开始幻想起来,“我也不知道。要不,你把布料搬来,我挑挑?”
“好啊,多挑几块,多做几双!”绣春笑道。
☆、二十三
西门庆一路打马回到了家。
到了家门口,他把马扔房,书童正在书房里,西门庆见了他就问:“我不在的时候,府里可有什么事情?”
书童回道:“没什么事,只有应二叔带着常时节来了一趟。”
西门庆愣了愣神,这才想起来:“哦,他原先说要买房,问我借银子呢。最近我忙乱乱的,哪有功夫理会这事。”一说到银子,西门庆忽然想起跟他一路回来的来宝。
来宝身负拿银子的重任,一直候在书房门外,等待召唤。
西门庆看了一眼门外,把玳安叫进来,吩咐道:“你去后边找月娘,让她给你拿二百两银子,就说我有用。”
玳安应诺去了。
书童捧上茶来,西门庆坐在椅子上,接过茶小口喝着,在心里暗想:真是见了个新鲜女人就昏了头了,怎么能答应给六娘二百两银子零花呢?也不知道月娘会不会问银钱的去处……
正想着,玳安出来了,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禀道:“银子没拿来,大娘说让您进去一趟。”
西门庆顿时大怒,将茶碗重重地扔到小桌上:“叫她拿钱,拿就是了,还非得让我进去一趟!”一边说,一边气冲冲地大步往后院而去。
让她收着自己的体己银子,是给她脸面。她倒好,竟然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