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争……或许并没有两方势力这种说法,因为现在压根就是一边倒。
结局她已经猜到十有八九了,那就是哥哥大势已去,过往那些错处和罪名就都有了归属。无论那些错源自谁,是谁做的,他都将独自背上,最后永久的坠入黑暗之中。
而某一些人便从这场浩劫中重生,由燃烧别人升起的火焰中涅盘,从此便可以堂堂正正立于太阳光之下。
姜弦叹了口气,虽然她此刻很想说声咎由自取,但那其中除了少量的正义之外,多数还是赌气的成分。
姜淮禅毕竟是她亲哥哥,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正义到大义灭亲,这并不是三观正不正的问题,她也承认哥哥有错,或者说是罪大恶极,可怎么也是从小把她带大的骨血至亲,如果说因为他做了错事就把血缘和感情全部抹杀掉,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今天,他受到任何惩罚都是应该的,姜弦不会阻拦,也不会同情罪犯,这是站在一个三观良好的普通民众的角度。
但是没有人说过自己的亲人出事后不准难过,作为一同长大,在父母去世后承担起照顾她责任的哥哥,不管他是因果循环还是作茧自缚,总之受到了伤害,姜弦心里就会不舒服,这只是一个妹妹的角度,仅此而已。
沉默中,氛围开始变得很微妙,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结果,却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肯先开口,破坏这看似平静的局面。
共处一室,各怀心思……
就在顾清栀站的脚掌胀痛,开始暗自变换重心的时候,正厅的大门忽的被推开,一股劲风涌入,其中还夹杂着莫名的气息。
那是下雨时室外独有的味道,潮腻,清新,似乎还带着点湿润泥土的纠缠,有人喜欢闻这种味道,有人讨厌,可顾清栀此刻就只觉得它来的叨扰,就像适应了室内的温度和气味后,猛地被这种突兀外来侵入者所搅乱,在没做好接收准备之前,面对这种外来者,她总是持以一种厌烦的态度。
然而来的人哪管这些,他横冲直撞的推开门,莽撞又粗手粗脚,动静搞得老大。那副架势说不清是盛气凌人还是大大咧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谁二大爷,将一切不礼貌的事做的理直气壮,招人侧目。
他也是一身警服,样式却和顾承允郑乘风他们的不同,两人是作战服,将高大健朗的身躯包裹到极致,却不过分紧绷,精神干练,光是用看的都溢出了满满的神勇。
那人则是显而易见的功名,礼服款式加上几个功章,着实华丽。但不知怎么,总叫人感觉那是种奢丽物品的一昧堆砌,其中少了最重要的点睛之魂,美则美矣,毫无生气。
看到他的那刻,顾清栀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个词——圣诞树。
虽然不太恰当,但她下意识想到的就是那种形象,你能说圣诞树不漂亮吗?还是不华丽?可如果你说一个特种警察把警服穿成了圣诞树,那该是何等的失败……
这并不是在侮辱某个职业,而是穿衣服的人配不上他的职业,同时也糟践了可爱的圣诞树。
郑乘风看到来者不悦的将脸一绷:“副局,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来不得?”被称为副局的男人眉毛一扬,开口就是领导派讲话的标准格式,拖着长声端着官架,仿佛从口齿间流露出的不是话语,而是陈年积攒下来的酒肉之气。
顾承允不着声色的翻了他一眼,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他还不知道这人的做派?身处高台之上,一贯骄奢淫逸,作为特殊警队的管理阶层,向来不理会民间疾苦,也没有警察该有的觉悟与精神,比俗人还俗,比恶人还恶。
虽没像这些家族势力一样做什么烧杀抢夺之事,但他由着亲戚关系爬上来,掌管着几支国内最顶尖级的警队,怂便是恶,无知便是罪,可他自己还偏不自知,整天除了贪图享受就是邀功抢功,局里除了那些喜欢攀附权贵的,其余没有几个人屑于与之共伍。
他装腔作势迈步过来,身后还带着几个跟班,极其缓慢的走到厅前侧,站定后对着姜淮禅道:“付出了那么多辛苦,终于把你这祸害抓住了,也不枉我这些年做出的牺牲。”
你做什么牺牲了?顾承允嘁了一声撇过脸去,用力遏制住自己反手一撇子把他打倒在地的冲动。
而向来傲气的姜淮禅更是表示鄙夷,他不再是方才释然的神情,甚至连句话都不屑于和那人说,冷着脸硬邦邦的扔出一句:“要知道我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为了谁,如果连这种人都能站在我的正殿上和我装大爷,试图抢夺功劳,那么,休怪我临时改主意,不陪你们玩了。”
话说了,却不是对那位副局长说的,他的视线没有目的性,语句也没有指向谁,可偏有人听懂了。
姜淮禅甩甩衣袖转过身坐到正厅上方的主位上,又补了句:“终其一生的成就,毁于一旦我并不可惜,我只是希望自己的甘愿牺牲是有意义的,最终会达到我想看的结局,而不是变成块肥肉,掉到阿猫阿狗的嘴里。”
宁萧瑟听后,心若死灰的闭上双眼。
他不是为了姜淮禅的后一句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