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白哥驾起祥云。
盼晴换上莹白的纱裙,走回子煦面前,伤虽然好了,但伤的里子没那么快好,嘴唇都泛着白。
“晚上有灯会,休息会儿,我们走走去。”
☆、你不好(三)
一路上都是盼晴讲究吃喝玩乐,难得子煦提出要逛灯会,心下虽诧异,却掩不住欣喜,当然连连点头。
回到湖心亭,盼晴对着一柄铜镜左顾右盼,就着嘴唇点了好一会儿胭脂,觉着比方才好看了许多,要是在背后栓那么十来只五彩神鸟,怎么着也能和姚女打个平手吧。为什么人家就有个能随便指婚的天帝爹爹,自己的爹爹活着的时候也是掌管一方的天尊,怎么就……
刚刚兴奋起来的心,直直往下坠,抱着膝盖蜷在湖心亭正中间,望着湖面上逐渐西斜的日光,天怎么还不黑。
“走吗?”身后沉沉一声。
盼晴回过头去,见子煦换了身青色的锦袍,褪了一贯的满身赤焰,没那么盛气凌人,竟又好看三分。
从曲园走出去没几十步,便看到灿灿烂烂红红火火的灯笼满河堤,河堤之下,初生的荷花骨朵在鲜嫩的荷叶上摇晃,挤挤挨挨热热闹闹。
“这是什么灯会?”盼晴扳着手指算来算去,端午刚过,中秋尚远,怎么着都没个灯会的节日。
“今夜红鸾星动,全城的女孩子都出来祈福。”子煦仰头看天,因为地上的花灯耀眼,天上的星汉反倒没往常那么璀璨。
又是个祈求姻缘的盛会。盼晴为了躲边上打闹的几个孩子,往子煦身边靠了靠,手背刚好碰到他的手掌,一愣,抬手指向一片明明昧昧的湖面,“她们在放花灯,我也要放。”
子煦走上前,替她挑了个最大最饱满的,递到跟前,“写点儿什么吧。”
盼晴接过纸笔,顿了顿,摊在子煦跟前,“我字写得难看,你帮我写。”
子煦爽快地持笔,“你说。”
盼晴靠在岸堤的石狮子护栏上,脸上笼了层淡淡的红晕,望向子煦,“你写什么就是什么。”而后只看着他,用那种让他心里皱皱的眼神。
顿了会儿,子煦飞快地写了四个字,回头招呼盼晴来看。
惟盼良人。
盼晴呆了会儿,点点头,“挺好的。”塞进荷花灯里,轻轻推入水中,与浩浩荡荡,几乎能连到对岸的花灯们挤在一起,月老司命真的能如人愿,有求必应,该多好。
“所谓的良人,该是什么样的呢?”盼晴觉得眼睛有些干涩,仰头看子煦。
他不知怎么的,这会儿无法直视她的双眼,“你一定得等个极好极好的人,这样的人虽不多,譬如皓天,但是坚决不能如他一样花心;譬如白哥,但是坚决不能如他一样傻气……”
“譬如子煦上神呢?”盼晴轻轻踮起脚尖。
子煦微微一笑,两边的嘴角不对称的高度,“譬如我?我有什么好的,脾气这么差。”
一群吵吵嚷嚷的女孩子们举着花灯走来,就要冲撞到他们,子煦忙拉住盼晴的胳膊往路边走去。
参天榕树之下,一个胡子白了的老人正在捏泥人,依着面前的人捏。盼晴觉着有趣,扯着子煦的袖子挤到跟前,“帮我捏个他。”
子煦乜她一眼,没说什么,倒真不动了,让老人好照着他的样子捏。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一个惟妙惟肖的小泥人递到盼晴手中,她举着竹签子,看一眼泥人,再看一眼子煦,笑了。
不知不觉,周围围了许多人,看着小泥人子煦都发出啧啧称赞。
好容易挤出人群,子煦也低头查看两眼,嘟囔道:“也没那么像。”
“其实,倒是更像白芦国的颜煦。”盼晴咬了咬嘴唇,手艺人手中差的那么点儿毫厘,都差在了面子上,内里的气质是真像。
“白芦国……”子煦停下脚步,一手按住盼晴的肩,“盼晴,你记得从前渡劫的事情,我们,是不是都在白芦国?”
盼晴点点头,他终于问了。
“那,就是说书爷俩讲的那两个,我是……你是……”子煦没有说出声,只用嘴唇微微动了动,示意那两个名字。
盼晴又点了点头,目光顺着他的下颌,低到他剧烈地起伏的胸膛。
“我们,不,他们,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盼晴撇了撇嘴,“也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只是,颜煦许诺,那一辈子没能做好的,下辈子、下下辈子来偿还,永生永世好好爱她而已,可笑吧?”故作轻松的样子。
肩头被他的手掌用力握了一下,而后松开,这次,他终于不嘲笑凡人发誓时的自不量力,用低到几乎听不到的嗓音道,“可惜,神没有轮回。我已经和姚女订婚了,这一生,我都会和她在一起。”拍了拍她的肩膀,恢复方才愉悦的语调,“出来这么久,饿了吧?那家店特别有名。”说着走到前面。
盼晴垂头立在原地,左边是花灯的光晕,右边是湖水被照亮的粼粼波光,她立在狭长的黑暗中,双肩微颤,听到自己哽咽的声音,没有眼泪,她哭不出泪来,却比哭出来难受百倍。泥人的竹签握在手中,越握越紧,几乎能把手掌勒出血来。
他带她出来看花灯,原来为了说这些,难为他有心了。
“盼晴,来坐。”远处子煦朗声道。
她慢慢走出黑暗的阴影,一步步走向光亮喧闹、顾客满座的店堂。
子煦要了四个招牌菜式,替她斟好酒,之后自己先举起酒杯,“这一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