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备上一条红手绢。红手绢也有讲究,一般颜色越鲜艳,针脚越细密,越是上乘。
按南陵的风俗习惯,不管生辰是在几月,行金钗之礼统统都安排在四五月,花期正浓的时候。寓意也很明白,希望自家女儿貌美如花,日后嫁去荣华富贵之家。
虽然此时距离金钗之礼,尚有小半年。却是个急性子,从腊月里就开始绣手绢,她用的是最细的线,于针脚之处,她也格外小心谨慎,生怕出一点小瑕疵。
对前世行金钗之礼当天的情形,莫白薇毫无一点儿印象,也根本想不起来那条红手绢,是谁帮她绣的。
眼下,她根本不关心这些。眼下令她牵肠挂肚,夜不能寐的,还是那封送出的信。眼瞅着七八日过去了,却无半点儿消息。
她手里虽捧着书,却到底没看进一个字。她索性将书往桌上一放,撑着下巴问:“松林还没回来么?”
“您都问了二十几遍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定定的看着她,“婢子已经叫红莲去守株待兔去了,松林一回来,保准儿您第一时间知道。”
“松林这一趟可足足出去了七八日呢。”莫白薇板着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回来,也没个准信儿?”
自打松林托人捎了消息来,要回家探亲。她就不止一次的怀疑过,松林是携信逃跑。
可动机呢?目的呢?她的字显然没好到,可以卖钱的程度。
但她前脚将信交给了松林,后脚松林便告假。若说这其中没有连带关系,她当然不信。
“他回家探亲,这一趟可不得十天半月。”解释着,换了好奇的口吻,“奇怪,您怎么突然对松林这么上心了?”
莫白薇当然不能说是因为刘允,她一本正经的咳了两声,心虚地道:“人之常情,若回去探亲的人是你,我定也是这般牵肠挂肚。”
“姑娘。”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深深地看着莫白薇,有一种微妙的东西堵在胸口,叫她的鼻头酸酸的。
姑娘待她如斯,即便是为她舍弃了一条性命,她也绝无怨言。默默地在心底下了决心。
因为目不转睛地一直盯着窗外,所以莫白薇完全未注意的情绪变化。她将手贴在窗壁上,郑重其事地道:“,你实话实说,我的字如何?”
“姑娘的字,越发的进益了。”不知她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一脸茫然。
“你直接说好还是不好?”莫白薇急切地道。
“好。”
“到底?”
“好,婢子拍着胸脯保证。”的口气斩钉截铁。
若真的好,他为什么不回信呢。
天高云淡,凉风习习。澄碧的天空里,没有一片云。
刘允坐在亭中,悠悠正喝着茶,忽然打了一个的喷嚏。在一旁侍候的人,只道他是冻着了,忙道:“少爷,奴才去屋里给您拿件披风。”
“不用。”刘允抬头望一眼太阳,摆摆手道。
其实,他也纳闷,明明此刻阳光明媚,温暖如春,他居然十分难得的打了喷嚏。
他今日穿一身水蓝色的长袍,头发高高的竖起来。光看背影,就有一种叫人不敢靠近的贵气。
再配上那张英俊的脸,更是叫人只可远观,不敢有稍微的违逆之意。
远远地瞧着那身影,松林的一颗心就扑通的跳个不停,脚步也变得小心谨慎。他紧紧抿着嘴唇,深垂着头,一脸紧张。
“七少爷……奴才……有件事要同您禀告……”
第一百六十一章年节
松林舔着嘴唇,口气断断续续,吞吐。
“嗯?”刘允来了兴致,他交代松林的事,他已然办妥当。可眼下见到他这般惶恐不安的样子,一时还真想不出是为了什么。
松林硬着头皮从怀里将信掏出来,郑重的递给刘允。他的手颤颤巍巍,放在他掌心的那张薄纸,好像随时要掉了一般,“信……六姑娘给您的信……奴才忘记了……”
“你是说十七来的信?”刘允眼睛发亮,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探着身子一把将那纸夺了过去。
“不错……”松林埋着头,继续解释:“六姑娘怕卑职偷看,就叫园中的一位妈妈将信缝进了卑职的口袋里。后来,又同少爷您一起去调查胭脂之事,所以……所以……就给忘了……”
摊开信,是玲珑的簪花小楷。信并不长,语言凝练。只言片语间,就将莫府中的大事,说得清清楚楚。最后一句尤为重要,问他下一步该如何办?
刘允将信叠好,眯起眼睛,嘴角忍不住漾开了笑。他一笑,眉间的那道纹,便像波浪一般,赫然出现。
别的不说,就这封信而言,他就知道,在她心里是信任他的。
他听见自己心头的大石块落了地,颊边的笑意更深。他盯着紧张兮兮的松林,故意将语气说的严肃,“松林,这点儿小事也办不好。信上的日期可是十天前。”
松林委屈道:“还不是怪六姑娘不信任卑职,光叮嘱不卑职偷看的话就说了不下数十遍。到头来,居然还想到把信缝起来的招数。您说,卑职天生长得一副老实人的模样,怎么就信不过了?”
“光看你这模样,还真是信不过。”刘允笑答。
“少爷,您说真的?”
“当然。”
“……”
莫白薇收到信已是这天下午,她瞪着松林瞧了足足有一刻钟,才开口问他:“前些天去帮七公子办了何事?”
“这……”松林支支吾吾,老半天不愿意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