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事外之人的角度,一眼就瞧清了事情的本质。
并不是宣统帝不相信他的话,而是宣统帝身为君王,一言九鼎,根本不允许有翻案这种事发生。
更何况,那杯毒酒还是他亲手所赐。
另一边,红墙金瓦的人皇宫里。宣统帝站在天光地下,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
“皇上龙体要紧,您还是先回房去。”黄敬将披风披在他的肩头,垂着头,小心翼翼的提着建议。
宣统帝没有动,他将双手背在身后,正盯着御花园里荒草朽木看得出神。
春寒料峭的时节,花池中的奇花异草,还未生出新芽,望过去一派萧瑟。
宫中的花匠师父,早就提过建议,御花园里的花花草草该选育一批新的品种过来。
劳民伤财之事,不必做。他冷冷的抛出一句话,严词拒绝。
“黄敬,你瞧瞧再漂亮的花也有凋谢的枯萎的时候。”宣统帝指着那成片的枯黄,忽然感慨道:“而芸娘草的花正因为不艳丽,所以凋谢之时,也不会让人觉得惋惜。”
黄敬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仍然恭谨的点点头,回一句:“皇上说的是。”
宣统帝的脸色,又沉下来,他抬眸看看天幕,又低下头,正色道:“叫你调查的事,调查的如何了?”
“回皇上,老奴找到了昔年七皇子上呈给的奏折,您可要瞧瞧?”黄敬哈着气,小心翼翼地道。
昔年七皇子为给惠妃洗刷冤屈,在他的宫门前跪了三天三夜。奏折一封封的递进御书房,他狠着心,连看也不愿看一眼。
他身为一国之君,又岂能承认自己错误。而且,那杯酒,毒死的是他曾经最爱的女人。
他长长的吸了口凉气,斩钉截铁道:“先放着,我日后再看。”
第一百八十六章恐吓
太阳终于从厚厚的云层中,探出半个脑袋。冰凉的世界里,渐渐有了暖意。石楠树顶的红叶片在光里,显得愈发鲜艳。
松林绕过石楠树丛,屏气敲了敲屋门,“少爷,午膳备下了。您看是到东厢房呢,还是叫人端到这里来?”
片刻的静默之后,自屋内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门缓缓开了。
“松林,红莲去了何处?”莫白薇瞅瞅松林背后,并不见红莲的影子,忙问道。
“红莲正在厨房里,抱了这么大一个罐子喝莲羹汤呢。”
松林比划着,眉间惧是震惊之色。他还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女子,像红莲这般能吃能干。
“十七,你平常都不给红莲饭吃么?”刘允故作吃惊。
莫白薇尴尬的笑了笑,脸上一红,急忙辩解道:“皇子府的饭好吃,她自然要多吃些。”
来之前,她明明才看见红莲用了一大碗粥。这才刚到中午,她就又饿了?
“松林,你叫人将饭菜端到梅花庐去,记得带上火盆,再带一壶清酒。”刘允不紧不慢的又嘱咐了一句。
梅花庐在皇子府最西头,一墙之隔的外面,就是大凉山。
炉前的空地上种满了梅树,此刻开着成片的腊梅。黄的,红色,白的交相辉映,霎是好看。中间修了一个水池,池中的荷花已经腐朽。水中游着几条金鱼,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四周的墙上爬满了藤条,不过尚未出冬日,叶子还未长出来,眼望过去全是一片萧瑟的黄色,衬着大凉山山体的金黄,有一种说不出的悠远意境。
真正坐在庐中,欣赏着远处的风景,微风送来阵阵花香,着实沁人心脾。
莫白薇咬着酥饼,赞叹道:“想不到这府里,还藏了这么一大片梅林呢。”
“不仅如此。”刘允站起身来,背着手踱了两步,道:“靠墙的那一排是桃树,再过几日,桃花便要开了。廊下的这几株是墨菊,要到秋天才开花。”
“春桃,夏荷,秋菊,冬梅。”莫白薇念叨着,两只眼睛里直放光,“你这庭院居然凑得齐了。”
她盈盈笑着,目光里映出的全是梅花的影子,却没在意,一块酥饼的渣,粘在了嘴边。
“别动。”刘允忽然转过了头,吓得莫白薇果然纹丝不动。
少年将头凑近,慢悠悠的伸出了手。
莫白薇的脸颊绯红,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青天白日的,他这是要做什么?
她想推开,可偏生那胳膊就像被浆糊似的粘在了衣服上,根本不受意识支配。
少年,睡得着。谁敢说,红莲没拿这儿当家。
她听着,忽然灵机一动,拔高了音量,故意叫刘允听见:“松林,你说红莲在厨房帮忙?”
话音一落,她赶紧冲松林使个眼色。
“这……”松林满心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道:“确实如此。”
一个主子,已经很难伺候了。今日还碰上俩,夹在中间,真是费力不讨好。
松林收拾妥当,重重的叹口气,一刻也不停留,拔脚就走。
松林一走,莫白薇赶紧又道:“也不知道今儿吹的是那阵风,红莲居然也能跑去厨房帮忙了。七少爷,果真面子大呢。”
“十七,你也不怕咬了舌头。”刘允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莲藕,放进她碗中,而后嬉皮笑脸的调侃道:“尝尝,看你的舌头还听不听使唤。”
扯谎咬舌头,昔年,娘亲也是这般恐吓她的。娘亲还说谎说多了,舌头就会被咬得千疮百孔,以后可就不能吃东西了。
她当时吓得直哭,揉着眼睛,拍着胸脯保证,娘,薇儿以后再也不说谎话了。
不过,这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