昧不可及!
“既然皇后身体不适,还请好好休息,微臣下午再来。”他摇摇头,收起稿子,出了鸟兽阁。
太傅走了,林清秋本应雀跃,但又有那么点儿难过。她只会给燕云敛添麻烦,好像做不了一只合格的花瓶啊!
小桃等人上前收拾了碎裂的杯子,候在一边。
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等她还了债,这皇后爱谁当谁当。林清秋自暴自弃,转而对香瓜上下其手。
一个无聊的午后,外头正是酷暑。自打上午刘太傅被气走,鸟兽阁恢复了平静。林清秋趴在床/上挺尸,为明天的宫宴致辞有些头疼。
内室朝北的方向开了个窗子,阳光照过密密麻麻的竹叶,层层叠叠竹影锁去了热度,落在她身上。她惬意地翻身,想着端午过后要回趟青衣坊才好,三姑娘的“存货”没人消灭大概快要没处放了。
三姑娘不止厨艺顶天,酿酒更是一绝。三姑娘喜欢酿酒,但从不喝酒,每回酿了一坛坛埋在竹林里,总被林清秋撬走。她虽得了空就拿这事训林清秋,但下回酿了酒,还是埋在老地方。这三姑娘是把林清秋当女儿养的。
林清秋怕热不肯出去,便一直在床/上挺尸。直到未时将过,有宫人唤“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清秋一个鲤鱼打挺,就要从床/上起来。谁知起得太急,又扭了脖子。林清秋几次扭头,都不曾回转。脚步声到了门口,她慌忙把被子抱上身,歪头靠着,佯装在发呆。
放轻脚步且已进入房间的皇帝陛下一不小心目睹了某人装死的全程,在心疼自家皇后的同时又有那么点儿想笑。
他很快调整过来,在某人尴尬地抬手打招呼的时候上前一步,轻轻扶住林清秋的脖子,往反方向一扭。
“啊!”林清秋开始扯着嗓子喊,“谋杀啦!”边喊还边手舞足蹈,大有驱尽人鬼神魔的架势。
燕云敛早已退到一旁,等着她疯完。
某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脖子已经可以动弹自如,尴尬地放下手,朝燕云敛笑了笑。
“听说朕的皇后背宫宴开场词睡着了?”燕云敛兀自坐下。
“嘤嘤嘤,太傅嫌弃臣妾愚钝,见臣妾昏昏欲睡便走了。”林清秋略一思考,决定倒打一耙。
“哦?是吗?”燕云敛似笑非笑,“皇后不必担心,现在由朕来教你,定不会让你无聊得睡着。”
“不敢,皇上您日理万机,臣妾怎么敢用这点小事来打扰您呢?”听说这缺德皇帝要教她背开场词,林清秋自然百般不愿。
开什么玩笑,这破皇帝如此奸诈,迟早会被压榨干净的好吗?不得不说,某人真相了。
“皇后在宫宴上的开场词,怎么能说是小事呢?朕忙归忙,这点时间挤挤还是有的。”燕云敛一本正经道。
“皇上,求您去忙国家大事吧,臣妾这点小事不值得您费心。”林清秋在心里泪流满面。
“你自己能背下来?”燕云敛斜了她一眼。
“……不能。”
“那朕更不能走了,不能把困难留给皇后独自解决。”燕云敛义正言辞。
求您把困难留给我吧,你在这我更背不了……林清秋泪目。
“能不背么?”
“你说呢?”皇帝陛下也不正面回答,饮了口茶水把玩着杯子。
“一叠小点心?”林清秋有些不太确定,开始试图贿赂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并不搭话。
“两碟?”
皇帝陛下继续沉默。
“五碟?不能再多了……”林清秋感觉心在揪疼。
“朕就值这点价钱?”燕云敛斜睨她。
……
……
……
“那您说要什么?”林清秋带着点儿哭腔,默默心疼起荷包来。
“嗯……”皇帝陛下的语气词成功让某穷光蛋心惊胆战,“朕记得你欠朕两件龙袍,还有每天到御书房研墨吧。”
林清秋警惕,莫非这皇帝找她算账来了?
“可臣妾现在是皇后,这研墨还要继续么?”林清秋装得期期艾艾。
“既然是皇后,更应当为朕分忧。不过这口说无凭,还是签个文书更稳妥些,过来。”
皇帝陛下边说边从怀里取出一张写满字的宣纸,放到桌上,可见早有预谋。
“签了就能不背开场词了么?”林清秋迷迷糊糊,不懂这文书同她背开场词有什么关系。
“对。”皇帝陛下点点桌子,成功吸引了某人的注意力。
林清秋迅速从床上爬起,披上衣裳坐到桌边。那文书大概是皇帝陛下亲自书写的,龙飞凤舞,她只看懂了那么几个词。不过,既然是皇帝,想来燕云敛不会害她的吧?更何况,身为穷鬼的她也没什么值得燕云敛惦记了。
林清秋签了两份文书,默默收起一份,很怂地逃回床/上,拿后背对着燕云敛。
燕云敛也不计较,吹干墨汁重新放回怀里。
待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林清秋才起身,穿上衣裳去织造署。
经过上次的来去,织造署的路她已熟了。这会暑热有些退散,她踢着石板默默走,身后是宫女太监。
此时各宫院的樟树花正开着,纷纷洒洒扬在路上,像极了米粒。待到八月,结出些果子,一踩满地都是紫色。到时候,可要收些染色才好。林清秋想着,慢慢少了些被皇帝陛下压榨的郁结。
织造署还是那旧牌匾,宫墙也未曾变色。她踏进去,直奔叶姑姑。但叶姑姑正忙着指挥众人做宫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