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舍不得你。”
冯凭说:“有我在,皇上不用害怕的。我会一直陪着皇上的。”
拓拔叡道:“活人怎么可能陪着死人呢。阴阳两隔,死即是永别了。朕越看到你满面红光身体健康,越感觉自己四肢衰朽,骨头像枯木,五脏六腑像是填了棉絮,头昏沉沉,走路无力,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朕越看到你健康,朕便越难受,胸中喘不过气。朕一想到自己死了,你还会四肢健康,活的快快乐乐,朕就不想看到你了。朕甚至会讨厌你,讨厌你拥有健康而朕没有,讨厌朕死了,你会悲伤一年半载,又重开心起来。朕现在已经感觉跟你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皇上觉得身体不好,我也觉得自己身体不太好。皇上若活不长,想必我也是活不长的。皇上若死了,我一个人在这深宫里,四面环敌,无依无靠,我又哪里去快乐呢。皇上害怕,我比皇上更害怕。皇上痛苦,我只会比皇上更加痛苦。我不会快乐了。”
话毕,二头相偎,无言良久。
第152章时危
那夜的谈话,到此便结束了,之后谁也没有再谈此事。拓拔叡追查失火的事故,又命人重新修建佛塔。这都是不相干的了。
自从那次失火后,拓拔叡便再没有出宫一步。
他嘴上说没事,但心里其实是很忌讳的,总怀疑有人在阴谋害他。他派廷尉亲信杨先暗中追查幕后的主使,那杨先查了数日,一无所获,因素来和乙浑交好,便去向乙浑求计,说:“皇上命我追查永安寺塔失火的事,我查了这么久,一点线索也查不出。这可如何是好啊?皇上很关心此事,我总不能什么都没有的回话。”
乙浑笑说:“我看这件事只是桩意外罢了,没有什么幕后主使。”
杨先说:“我也知道啊,可皇上说有,让我查,我总不能说没有吧。”
乙浑笑说:“皇上恐怕也知道这事是没有幕后主使的,不过皇上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吗?皇上这些日子刚经历了均田的事,现在疑心重的很,怀疑有人害他。再者说了,寺塔失火,差点烧死皇帝,这么大的事,那民间不定怎么议论,摆不定还说是皇上做错了什么事遭了天谴,这如何了得?不能是天谴,那只能是*嘛。皇上现在就是要认定它是*,你不必追查出真凶是谁,只需要找个看起来像真凶的人就行了,一为使皇上安心,二也免得天下人议论。你看,这老天爷都发怒了,不拿几条人命祭祀怎么行。你弄得能差不多说的通就行,皇上不会细查的。”
杨先闻他一言,顿时醍醐灌顶,感激道:“还是乙浑大人高啊,摸得准皇上的心思。”
他顿了一顿,又说:“不过这看起来像真凶的人是谁啊?这人可不好找啊。谋害皇上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的,那得是个大人物啊,而且不能是一个人干的,总得弄的合理,说的过去吧。”
乙浑给他出了一番主意,杨先终于有计了,回去便罗织罪名,将此事定义为一桩谋反大案,并很快找出了一堆主谋、从犯以及案犯证据,忙进宫向皇上禀告结果。
走到太华殿外,正撞见皇后在宫外站着。
入腊之后,拓拔叡再度重病,前几日又不行了,所以冯凭又开始主理事务。她知道拓拔叡让杨先查永安寺失火的事,这么久一直没下文,乍见他进宫来,顿觉有故事了,遂止住他问:“皇上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杨先忙道:“臣正是进宫要向皇上禀告此事的。”
冯凭看他手中拿着东西,心中生疑,道:“这是证物?给我看看。”
杨先呈给她:“臣在安东王家中发现有私藏的前朝玉玺。臣昨日已经查出来,永安寺失火的事正是安东王主谋的,目的就是行刺皇上。那李羡素来和安东王交好,也是他的同谋,其弟李益也是当日的同谋。”
冯凭听到李家兄弟的名字,眉头一皱,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李家兄弟一向对皇上忠心,怎能谋反。”
杨先大惊说:“那李益当日可是拉拽着皇上往火里冲啊,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冯凭说:“你把人抓起来了?”
杨先说:“抓起来了。”
冯凭将那石头掷在地上,将那玩意儿摔成几瓣,冷冷说:“哪有什么传国玉玺,几块破石头罢了。”
她不耐烦地摆摆手:“赶紧去把人放了。”
杨先整个目瞪口呆,看看皇后,又看看地上碎成一堆的“传国玉玺”,半晌说不出话来:“这,这,这……”
冯凭道:“我没知得皇上有怀疑安东王的心思,你怎知得皇上怀疑安东王。若是查得安东王和李家兄弟没有谋反,你这诬告构陷之罪跑不了了。你想掉脑袋吗?怎么如此愚蠢?”杨先喏喏要辩,冯凭道:“行了,皇上现在身体不适,没工夫听你说这些。皇上让你去查案子,不是让你去搞事情的,赶紧回去把人放了。”
皇后说完话,转身去了,留下杨先一人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是要人头落地的事,了不得的大案子,给她摔了个响就完了?真是奇哉怪哉,他一时接受不得这结果。浑浑噩噩了半天,他终于醒悟过来,这不就是完了……
末了也只得捡起破石头,他心灵上受了大刺激,一脸憔悴,委顿地出宫去了。
早上抓的人,没过两个时辰,又给放出来。
李家兄弟和那安东王,莫名其妙被人请进大牢押住,都摸不着头脑,不晓得犯了什么事。没过半日,又莫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