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叶斐的那一刻,目光中透着诧异,道:“难不成你也收到了?”
叶斐点了点头,苦笑道:“寒清家里的事,我们几个一直闭口不谈。终究是躲不过。”他目光中透着一抹忧伤:“书音,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我不信这世上会有什么报应,我也不认为我有做错过什么。”箫书音有着旁人没有的执拗,或者说,固执。
她走到叶斐身边,道:“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那人竟敢约我们两个一起。”
叶斐道:“你我二人联手,我不信这江湖上敢有谁来挑战。”
箫书音笑道:“你怀里揣着的那封信里写着什么?叶大哥,能杀死李寒清的人,外家功夫必定不弱,不可轻视。”
他二人比肩朝着扬城城门口走去。
夜已深了,扬城城门口高挂着两盏灯,灯光泛黄。
穆夕脸上蒙着黑纱等在城外。她的剑已出鞘,今日,她若不死,木槿花一定能名扬天下。可是她自己心里清楚,那两张帖子,她下的多多少少有些冒险。
叶斐和箫书音两人是一起来的,穆夕冷冷一笑,道:“两位很准时。”
“竟是个姑娘?”叶斐的口气中透着不屑:“书音,江湖中除你之外,竟又出了个女侠客。”
“我不是侠客。”穆夕的声音冷冷的,仿佛‘侠客’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是个侮辱。她说:“叶大侠擅使箫,箫女侠擅弹琴,既然两位都来了,就请亮兵器罢。”
“好大的口气。”箫书音道:“姑娘,当年我在你这个年纪,不论是内功还是外功都不过平平。你现在就能凭借一己之力杀掉李寒清,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何必要自毁前程,这么早就来给我们几个老骨头下战书呢?”
穆夕冷笑道:“箫女侠是认定了我打不赢你们两个?”
箫书音道:“若是单打独斗,或许,我们两个真的不是你的对手。”
穆夕低垂了眼睑,道:“你明知道我选这个时候向你们二人下战书,是想你们二人同时死在我这柄剑下。”
一直沉默的叶斐终于开了口:“若是比试内功,我们二人忒也欺负江湖中的后生。”
穆夕道:“我不在乎。比试内功,我不一定会输。”
叶斐道:“你没有底气!姑娘,你的本家功夫应该是剑术,可是你手中这柄剑……”他轻声笑了。
穆夕手中的剑实在太不起眼,大凡练剑使剑的人,都希望自己能握有一柄好剑、一件神兵。
穆夕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握着的剑,道:“你看不上我的剑?”
叶斐竟真的点了点头。
穆夕又看向箫书音,道:“你也看不上我的剑?”
箫书音轻轻一笑。
穆夕眉头微锁,道:“既是如此,希望我的剑法不会让两位失望!”
正说如此,穆夕已挺剑向叶斐刺去。叶斐竟挥起他手中玉箫格挡。剑身与箫身撞在一起,穆夕没有料到,那用玉做成的箫竟然坚硬如铁。她眼波一转,随即想到,是叶斐贯气于箫身,玉箫才能这样坚硬。这道理就与贯气于软剑,软软的剑身即刻挺/起相同。
箫书音已祭出了她的古琴,异常古朴的琴,因为年代久远,琴上的字都已模糊不清。她盘膝坐在地上,右手轻轻拂过琴弦,‘铮’的一声,弹出了第一个音阶。
穆夕左足点地,跃身而起,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堪堪躲过了那道紫光。她运起内力护住全身,任由箫书音指下的一道道紫光打在身上。
叶斐也不由得动容,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穆夕的眼中透出一股冷,她轻身而起的同时,叶斐竟也跃身而起。没有人想死,年纪越大的人,越怕死。叶斐将手中玉箫竖在口前。
穆夕冷冷一哼,右足向他左手肘踢去。叶斐闪身躲过,玉箫的音阶与古琴的音阶混在一起。
穆夕阖上双眼,右耳微动,手中剑招随着音阶变化起来。远远望去,仿似在叶斐和箫书音二人的伴奏下翩翩起舞。她突然睁开双眼,急急挥出了一招,箫书音的琴弦竟然断了一根。
箫书音的眼中透着不可思议,透着难以置信,这姑娘竟能听出她琴音中的变化,在音阶最强时,出手一击。她的手微微颤抖,可她不能停,停下,必死无疑。
琴音乱了,穆夕又挺剑向叶斐刺去,叶斐的六根手指飞速在箫孔上跳跃着,淡黄色的光将他和箫书音护住,穆夕被挡在光外。
穆夕再一次阖上双眼,为了打败这两个人,她潜心研究音律研究了很久。这世上的道理是相通的,水满则溢,月满则亏,音律也是一样。对付这路功夫,大多数人喜欢在音阶低沉时攻击,可穆夕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在音阶高亢时出其不意。
那个将她和叶斐、箫书音二人隔开的淡黄色光球并不是坚不可摧的,她在等,等到那首箫曲旋律最强的时候。
终于,穆夕跃身而起,右手剑横扫过去,一道蓝光向着那光球击去。
穆夕轻飘飘落在地上,她正在等待着,这一击,她强,他们死,他们强,她死。
叶斐透过光球,透过那道蓝光看到了穆夕的眼睛。那是一双干净的眼睛,那双眼睛并未因杀戮而变得浑浊。很多年前,他也看到过这样的一双眼睛。他的六根手指突然停住了,淡黄色的光球顿时消失,那道蓝光狠狠击在了他和箫书音身上。
一道殷红的血自穆夕嘴角流了下来,她低下头笑了,她知道,她赢了。虽然,这场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