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式很慢的往飞机跟前走,脚下踩过那些掉落四散的杂物,不时发出破碎的声音。
眼前这个只能用破铜烂铁来形容的东西,竟然就是苏业曾经坐过的,如今这玩意儿已经连拼都拼不上了,那他弟弟呢……
伸手触摸着黑焦的机身,苏式在闻到那股焦灼的味道以及感觉到手下冰冷的机械感后,开始干呕。
这一路他几乎就没怎么吃东西,除了水,什么都吐不出来。
但是现在苏式整个胃都像被绞在一起的疼,根本控制不住,只能狼狈的撑着机身,慢慢的俯低身体。盛斌在旁边看着,却丧失了上千的勇气。
对于现在的情况,他真的已经束手无策了。
无力的靠在身后一株断树边上,盛斌用手抵着额间,发自内心的希望这一切能够赶快结束。
他不知道现在能够为苏式做什么……
看着曾经嚣张霸道的不可一世的男人就这么脆弱的垮在他面前,盛斌头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原来并不是真的那么强韧。有些东西,原来他也承受不起。
当年苏业因为父母的骤离,也曾经意志崩塌的度过一段时间。说到底,这么多年以来,苏家兄弟都是在一个顺风顺水的环境下长大的,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颠覆了他们的人生,也足以改变一切。那时候的心情,其实盛斌多少有些想不起来了,同样也是无能为力,但相比现在,那时候的盛斌至少还有力气去发怒。
他心疼苏业的狼狈,也愤怒苏业所遭遇的一切。
但是,现在看着苏式,盛斌只觉得心慌和恐惧。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苏业真的遭遇不测了,苏式……会怎么样……
这个想法逼的盛斌也有点受不了了,他走上前拽住苏式:“走!”
可被他拽着的人根本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亲眼目的坠落的飞机几乎是要压垮苏式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现在眼前发黑,甚至连盛斌在旁边嚷嚷的声音都听的很不清楚。
盛斌见苏式没反应,只能硬把人往旁边拉。
他不能让苏式一直在这种地方呆着。
任何人都会疯掉……
苏式一开始是没有知觉,后来是开始反抗,显然被盛斌用这种力量拽着走是一件很难受的事,苏式意识到目前两个人的情况后,直接一拳就挥过去。这是第二次他对盛斌出手,被打的男人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在苏式身上,这一拳挨的结结实实。
甚至一步没有站稳,直接摔到地上。
一时间,两个人就这么隔空看着对方,茫然的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盛斌蹭了一下刺痛的嘴角,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苏式……无论找不找的到苏业,你都要离开这里……”他的时间还在继续,不能因此停滞不前。
苏式听完盛斌这句话自嘲的笑了一下,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笑。从他接到那通电话,发生的所有事都扯的像恶质的玩笑,没有真实感,只有无边的压抑和沉重。他摆了一下手:“盛斌,这时候你别来教训我。”
“我不是教训你。”盛斌上前抓着苏式的胳膊:“我担心你。”
苏式回头看他一眼,一时间不知道回些什么。过了很久,他才皱着眉回过头:“这时候,你还是担心苏业吧。”
“我担心他,更担心你……你在这里找多久我都会陪着,但是我一定会把你带回去。”
然而苏式只是敛了下视线:“……不要更担心我,你还是把所有担心都留给苏业。”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堆残骸。
盛斌在原地看着苏式的背影,内心泛起的那股酸涩感毫不费力的将他淹没。
他们两个人,在朗多尼亚找了十五天。
一次次的跟人进去丛林,又一次次的失望而回,第十天左右的时候,连当地人都放弃了:“这种情况,超过十天,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乔巴他们当时默认了这个结果,看着苏式的眼中,毫不掩饰歉意和同情。
然而,苏式依然不肯放弃。
他跟盛斌两个人几乎找遍了飞机坠落那块地区方圆所有的地方,哪怕是不可能有人去的泥潭区。
当时如果不是盛斌拦着,苏式可能连泥潭区都要过。
“哪怕有一点可能,我都不会放弃。”苏式指着泥潭对面:“你要不敢走,我可以一个人过去。”
“如果还有可能,我也不会放弃。”
盛斌死死的拽着苏式不放手:“但是这连一点可能都没有。”
“少废话!”苏式当时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听。
然后下一秒,盛斌直接跳进泥潭里。苏式脸都白了,好不容易才把盛斌从里面拽出来。那时候满身都是泥的盛斌就说了一句话:“信了么?不可能。”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苏式开始高烧。
丛林里本身温差变化就很大,再加上苏式一直几乎不吃不喝,铁打的身体也不可能熬得住。
所以,在乔巴表示苏式这种情况继续耽误下去很可能会恶化成很严重的炎症,盛斌毫不犹豫的打电话给大使馆,要求安排最近的医护救援过来。
苏式躺在病床上带着呼吸罩不准盛斌安排他回国,后者只是看着他,然后当着他面打了电话。挂了电话,他坐在苏式的床边:“再糟糕都会过去……撑下去……”
病床上的人只能死死的瞪着他,眼神里燃着的全是怒火,但也只能如此,因为苏式现在的身体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