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又一遍读着秦姗姗恨意满满的字迹,冷烈的心再也绷不住了。他不信,他亟待确认,他真想有一个人能冲出来告诉他故事的全部!
门上的铜环响了,冷烈知道是冷牧阳回来了,他快速把信折起来踹进了裤兜。
“来,这家的包子很好吃,我专门去买了给你尝尝。”冷牧阳的声音温柔里带着慈爱,冷烈已经不记得曾经的冷牧阳会不会这样对自己说话。
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时间充斥着他的脑袋,他就快要喘不上气。
眼前这个男人是他失而复得的爸爸啊,他一点都不想失去,可是呢……他再也想不下去,捏紧了裤兜夺门而出。
冷烈在呼啸着的北风里一路狂奔,郊外地广人稀,他跑了好久也没见有个顺路的车,直到混身的力气都用光了,才停下来打电话给索焰。
“小索,”冷烈等电话一接通就连忙叫了起来,“来接我一下好吗,就在咱们第一次看日出的那个破城楼下?”
索焰一夜未睡,他替冷烈开心,也因为冷牧阳并非传说中那般为了钱财丧心病狂而开心,此刻听到冷烈的声音,心又被攥了起来,有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
他什么都没说,连忙穿上衣服,开车出门。
两人在约定的地点见面。刚一见面,冷烈就窜进了车里,把信拿出来给索焰看。
信上的字不多,可他反反复复地读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写的是什么,然后拿疑惑的眼神看冷烈。
冷烈眯着双眼,只觉得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他轻轻抽动鼻子,对索焰说:“这特么太狗血了,昨天还庆幸自己老爸没那么糟呢,今儿一觉睡醒,才明白我的亲生爸爸是个人渣不容置疑了。”
“什么意思?”索焰虽然明白了信上的内容,但他不知道冷牧阳前一天对冷烈说的那些话。
“走吧,开车去鸿运宾馆,有些事情,我得当面对质。”冷烈睁开双眼,眼角通红,或许只有在索焰面前他才能这么坦然地暴露自己的软弱之处。
索焰什么也没说,发动车子,进了城往北走的时候,他才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我该怎么帮你?”
冷烈大敞着车窗,冷风灌进来把他整个表情都吹麻木了,他说:“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嗯。”索焰点头,默默开车。
没一会儿车到了鸿运宾馆楼下,冷烈看着再也熟悉不过的“展鹏录音工坊”那几个字,突然就挪不动步了。
“信上说的那个孩子……”索焰僵硬问冷烈,其实他也猜个七七八八,不然冷烈躲着郭展鹏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一头往这扎,肯定是和信上的内容有关系。
冷烈深呼吸之后紧紧地咬住了下唇,半晌才叹了口气,勉强微笑一下,说:“是我。”
说完,他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索焰跟在冷烈身后进了录音棚。一切都是熟门熟路。和几个月前一样,这里出了花草枯萎应着当季的景色没有什么不同。
进了楼门,壮汉梁子瞟了冷烈一眼,他们敏锐地认出了对方,却谁都没有说破。
梁子只是拿着报话机说了一句:“他来了。”连人都没拦。
冷烈索性一鼓作气,三步并两步爬上三楼,对着郭展鹏的办公室就冲了进去。
郭展鹏似乎早有准备,笑容依旧,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捻着山羊胡,他等冷烈自投罗网好几个月了,心想终于到了这一天。
就在冷烈往郭展鹏那边儿赶的时候,城东老宅里,冷牧阳依稀觉察到了些什么。他觉得冷烈冲出家门时候的神情不对,他从小看冷烈长大的,那种从眼眸里窜出来的恨意他从未见过。
正想着,他伸手去摸藏在铺下的信封,打开却没了信纸。
冷牧阳一时慌神,这是他小心隐藏的秘密。无论冷烈是不是他亲生的孩子,他都是拿那人当自己的亲儿子对待的。
他不想一场父子情就被一页纸给划破了!
冷牧阳长处口气给断齿打了电话,叫了车往郭展鹏那儿赶,他猜想,那小子一定是去找自己的亲爹对质去了。
冷烈以前从未觉得,如今看来自己似乎和郭展鹏有几分相似,j-i,ng瘦、单薄、眉眼微微上扬,还有一脉相承的那股子看谁都不顺眼,真像是个笑话。
“你来了?”郭展鹏冷冷地问,“怎么,是不是混不下去了还是觉得我这里好?”
冷烈见他还没反应过来秦姗姗信上说的那孩子是谁,无奈地摇摇头,问:“你告诉大伟哥冷牧阳揣着你的秘密跑了,是说秦姗姗把你孩子送了那事儿吧?”
郭展鹏被冷烈这开门见山的话给吓个不轻,秦姗姗寄来的那封信确实是个压在他心头的大秘密。他曾经以为那信不过是秦姗姗临死前的报复话,后来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就越来越愿意信以为真。
他做尽坏事,知道绝后乃是天意,但那封信就像是一根希望的稻草,他越来越愿意相信自己还有个孩子。这样,他就可以把费尽心机赚钱都归结为为了孩子的未来着想。
这样他就有了个传说中的寄托。
然而,秦姗姗就丢下了一页纸离开了这个世界。信上没说孩子送给了谁,也没说孩子在什么地方。这几年,他把与秦姗姗曾经有关的人都挖出来找了个遍,还是没有任何信息。
甚至还包括秦姗姗昔日的好友宋小爱。
他找到宋小爱的时候,她正被高利贷折磨得厉害,她说好像知道点儿会帮忙打听,郭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