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声,可屋中只他们二人,所以她的话,其实还是说给他听的。盛钰挑眉,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不该做个谦谦君子,便该化身为狼。最好把小姑娘拆解入腹。当然,他只是想想,这么漂亮的小丫头,他才不舍得伤半分。
“你啊,在外在面前明明乖巧懂事,在我面前便成了泼皮无赖……”
“你也说在外人面前了,敢问盛四公子,你于我来说,是外人?”自然不是,盛钰突然觉得今日的锦瑜,真是牙尖嘴利。
小丫头心思他已经能猜透,话越多,证明心事越重。他虽然不知道她怎么养成这样的性子,但想来自幼被养在嫡母身边,终归很多时候得小心行事,自然很多时候便是不想开口,却也不得不开口。
这样想呢,他是又心疼又觉得锦瑜最终能有这样的性子,也真是老天怜悯了。没让她最终成为一个木讷胆小的姑娘……“自然不是。锦瑜,之所以冒险给你送信,实在情非得已。”
隔着一道屏风,看不到他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锦瑜倒觉得自在了些。实在是……看着他那张脸,如果还能一本正经的和他说话,她觉得有些难。
这样一张脸,她前辈子竟然无缘得见。
现在想起来,锦瑜倒觉得颇有遗憾。至于那些恨意……她该恨他什么?
恨那些今生还未发生之事吗?“我知,和风,有什么事你便直说吧。不管什么,你都不要瞒我。”
锦瑜坦然,盛钰却有些犹豫了。以前他从没注意过长安城有个宋家……可自从认定了她,他开始关注宋家。进而探到很多关于宋家的隐情。可他向来清贵惯了,不屑于插手宋家家事。
只是想着小丫头在这样的人家活了十几年,在出嫁前,还要****生活在那里,他便再难处之泰然。
“锦瑜,这次宋家二房那边来要家产?你是怎么想的?”
见盛钰终于一本正经的跟她说起正事,锦瑜也收起了玩闹之心,想了想回道。“……我只是奇怪他们几十年来都不争,却为何偏偏在此时?而且要的这么急。他们给的理由说是要举家迁入京中……我倒觉得奇怪,宋家久居长安,在这里也算是根深蒂固,他们为什么搬进京中?虽说离皇帝近些,也许还打着结交达官贵人的心思。可是在京中,宋家毕竟举目无亲,一大家子,几十口人,要在京中立足可不容易。”
说到这里,锦瑜话音一顿。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分析宋家人,盛钰会不会觉得奇怪。
“继续,我在听。”盛钰并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奇异。他喜欢的姑娘,果然异于常人。
这般抽离,仿佛旁观者的调子说着家事,让他即佩服又心疼。
他便没法像她这样说自己的家事。因为,他从小到大,从未经历过她那样的险境。
嫡母紧盯,亲母胆小,姐妹虎视眈眈……
他的声音似乎有安定人心的力量,锦瑜定了定神继续道。“我觉得举家迁入京中,根本就是得不偿失……所以我大胆了设想了一下。觉得,似乎有个黑手,在幕后推动这一切。可若真有人算计宋家?又有什么所图?若说谋财,宋家虽然算得上富贵,但也只是有些银子。比起你们盛家,比起高家,差我远矣。你或许会说,盛家和高家不仅有钱,还有权。他们不敢招惹……可既然行的便是险中求胜。我倒不觉得对方会这么精于算计……我思来想去,觉得对方便是********针对宋家……”
“思路不错,继续。”屏风对面,盛钰轻声道。
“好。你不嫌我小姑娘家家的胡言乱语便好。”
“你哪里胡言乱语了,每句话我都觉得恰如其份。”盛钰赞道。
“还是你最了解我……那天我和二哥说起这些。我担心宋家会因此一蹶不振。甚至这次货物出了纰漏,恐怕也不是那么轻易好解决的。可是二哥只当我担心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还安慰我说不管如何,不会委屈了我。真是好笑,宋家都是败了,还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那是你二哥鼠目寸光。”盛钰毫不留情的下了评语。
虽然他骂的是自己的二哥,可锦瑜只觉得,他说的对。
宋佑翼就是鼠目寸光。
“我其实想告诉他,与其背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凡事不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而是要多跨一步,走在对方前面。这样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也许宋家还能力挽狂澜。”
这话说的便有些武断了。不过盛钰却觉得……恰到好处。即不骄又不躁。
一个小姑娘,能有这般见地,实属难以可贵。他还担心宋家有难,她一个小姑娘形单影只的接受不了。却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小丫头已经想的这样长远了。
“你既然都预料到了,又打算如何应对。”盛钰问道。
锦瑜却轻笑一声,随后道。“不应对。宋家从上到下,日子过的都太平顺了。我二哥甚至还天真的认为不过是少了三成家产罢了。还有七成呢,很快便能重振宋家……”顿了顿,锦瑜继续道。“我父亲也是个从小没受过苦的。最让他头疼的事恐怕只有家中的一妻两妾了。如今,也该是时候让宋家人明白……富贵,并非天成,而是需要人力促成。盛钰,若是宋家败了,我们会如何?”便是心中早已清楚宋家必定会有一场浩劫,可锦瑜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
屏风那面。
只闻男子一声轻笑。“锦瑜,你在担心我会不会三心两意?将来也让你整日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