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但顾辛夷依旧绷紧了脑袋里的一根弦。
丁丁乖乖地趴在她脚下舔着自己的皮毛。秦母的话题就从这里开始:“这是秦湛从伍教授那里领养的小狗丁丁吧,还真是可爱。”丁丁听见有人叫自己,蹦起来探头探脑地叫唤了一声,似乎很是高兴。
不得不说,秦母的段位高得多,一下便拉近了距离。顾辛夷点点头,替丁丁顺了顺毛。
“秦湛小时候也喜欢小动物,他养了一缸子金鱼和一只大乌龟。”秦母手指交互摩挲,“也不怕你笑话,当时我和他父亲的感情不是很好,所以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他,他一个人在家里挺孤单的,就会和乌龟说话。那时候,我都害怕他以后就和乌龟过了。所以听说他交了女朋友,我和他父亲都很惊讶,很抱歉的是,我们没有提前来见你,你不会生气吧?”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秦母的语气很好,顾辛夷也自然顺着她的话说:“怎么会?你们忙,我和秦湛也知道的。”
秦母摆摆手:“上次他小姨找了你,我原来还不知道,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得说一声抱歉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是那种不开明的家长,不会做坏人姻缘的事情。”她顿了顿,又道,“再说,秦湛也长大了。”
长大了。这个词语的意义很多,在秦母的言语里,是无可奈何的后悔。
顾辛夷不知道秦母当年的想法和遭遇,但在她看来,秦母如今的痛苦是不值得被原谅的。
在秦湛最需要爱的年纪里,家庭没有给予他相应的温暖,庭院深深,他总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童年的缺失造成秦湛如今性格的清冷,很少有人能让他卸下心防。
顾辛夷点点头:“我来之前,秦湛告诉过我,无论你们怎么说,我和他都会一直在一起,但出于我父母的角度考虑,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你们的祝福。”
她把态度摆的明确,秦母也点头,道:“我们会祝福的,他小姨的立场和我们无关,你……”
“我知道。”顾辛夷微笑。
秦母和顾辛夷之间的说话渐渐减少。
她们能说的话题其实很少,秦母日日忙于交际,出席宴会,顾辛夷还是个大学生,她们之间的代沟很大,秦湛是唯一的纽带。但秦母不了解秦湛,她只能反复地诉说秦湛儿时的片段经历来掩饰她对秦湛的生疏。
秦湛离家十余年,这时间,早已经让一个孩童成长为大树。
“……”
说到最后,秦母问她:“你们有商量过什么时候结婚吗?”
顾辛夷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过到时候,应该会请您来的。”
秦母笑了笑,片刻后又问道:“秦湛以后大概就和科研打交道了,那你呢?以后你是走光电这条路,还是继续画画?”
画画?顾辛夷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秦母。
“秦湛不是买了你的画吗?我记得,那是他唯一一次参加宴会,拍下了你画的三幅画。”秦母轻声细语地解释。作为秦湛血缘上的母亲,她过问一句他们的生活,并不突兀。
顾辛夷悄悄握拳,深吸一口气,敷衍笑着回答:“看情况吧,还不确定。”
秦母也不再多说。
这顿下午茶是秦母付的钱,她走时还给丁丁买了一盒饼干做的磨牙棒。
丁丁很欢喜地叼着磨牙棒跑来跑去。
秦母没有提出要去往秦湛的居所看看的请求,也没有说要和秦湛见面。
或许这些请求她都已经和秦湛说过,但被拒绝了。
不过这都不关顾辛夷的事情了。
她蹲下来替丁丁把饼干盒收好,看着秦母远去的背影低低道:“丁丁,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没有梦想了。”
丁丁似乎不满意,用鼻子顶了顶顾辛夷手里的饼干盒。
好吧,丁丁也有梦想,它的梦想是希望可以随时随地磨牙。
被未来婆婆约见,在老一辈的看来,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
老顾虽然不待见秦湛,但还是很在意秦湛家里的看法的。
毕竟那是女儿的归宿。
当天晚上,他就打来电话问了顾辛夷情况,顾辛夷捡了重要的,一一给老顾和岑芮说明,她略去了之前和秦湛小姨见面的不愉快,只说了秦母态度和善,似乎还挺喜欢她的。
老顾闻言就哼哼开了:“那可不是!我女儿,谁会不喜欢!”语气自豪极了。
顾辛夷正领着丁丁散步,丁丁一下午都咬着磨牙棒,一盒子饼干被它消磨地很快。
夜风里,老顾的声音和风声一起灌进耳朵里,他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家里的开心事。
顾辛夷一路听着,打完电话,在路口遇到了手语社社长。
社长见她老熟人,二话不说,递给她一张传单,是手语社新一期的活动,依旧是陪伴聋哑儿童,但标语已经改了,——“让他/她听见你的声音,让我们捧起他/她的梦想”。
社长告诉她,他们正准备在校园范围内筹集善款,为聋哑儿童换上一批适合的助听器,首批申请的人里面,就有小女孩圆圆。
顾辛夷看着宣传单很久,捧起一个人的梦想需要的力量太大了。
她想了想,疾步跑回宿舍,把秦湛给她的一千七百三,全部捐了出去。
社长得了第一笔数目如此庞大的善款,脸都笑开了花。
顾辛夷重新拨通了老顾的电话,她问老顾:“爸爸,人都要有梦想吗?”
老顾沉默片刻,道:“要有。”
顾辛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