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敬春惊声吼道:“哥!?哥!?你别睡!你别睡!!你答应我事,还一件都没做!!你不能扔下我!你不能扔下我!!”他赤红了双目,晃着雷重秋的身子疯狂的哭喊。可眼前的人,再也没法回答他了。
雷震见重秋已逝,发指眦裂,周身煞气四起,他愤然抬头,扫视一周,切齿道:“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绫影将妹妹护在身后,冷喝道:“雷震!!你痰迷心窍害了这多x_i,ng命,连亲生骨r_ou_都叫你带走,你还不知悔改吗!?”
雷震将怀中重秋的尸首交给敬春,慢慢站起身来,向绫影怒道:“你们害死秋儿…都给我去黄泉路上陪他!!”
绫影愤然道:“你作恶多端,罄竹难书!杀父弑子,枉称为人!只取你x_i,ng命以祭亡魂都是便宜你了!!”
雷震大吼一声,足踏冻土,地动山摇,正要向绫影袭去,忽听雷敬春喃喃道:“哥…我知道你想离开这里…我带你走…我带你走…我们再不回梓州,再不回那破庄子…再不见那些惹你伤心的人…”他一面说,一面摩挲着哥哥的面颊,然后俯下身去,吻在他冰冷的额头上。
“敬春!”雷震惊喝道:“你在做什么!?”
雷敬春并未理他,只是深情的望着重秋,继续说道:“走吧…我们走…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在那里,你可以肆意的哭…开怀的笑…再不用忌惮旁人…我陪着你…只有我…永远陪着你…”说完,他又在那唇边一吻,接着臂上加力,抱起重秋的尸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目不斜视的往外走。
雷震跨步上前,拦住儿子,怒道:“你胡说些什么!?你要把你大哥带去哪里!?”
雷敬春扫他一眼,不屑道:“与你有何干系?他是我的,我想带他去哪,就去哪。”
雷震一巴掌抽在敬春脸上,愤怒道:“孽障!!那是你大哥!你怎说的出这种话!!”
雷敬春啐出一口唾沫,瞥了眼雷震,轻笑道:“大哥?我是叫他大哥。可那只是因为,他喜欢我这般叫他…”
雷震似是没听懂,锁眉问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雷敬春奇怪的看着雷震,反问道:“什么意思,你不明白?他是不是我哥哥,你不知道?”
雷震上前一步,扯过雷敬春,压着嗓子,低喝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雷敬春身子一转,挣开他,冷冷道:“雷震,你不会真以为,你是我爹吧?你就不曾想过,文家雄踞蜀地,富可敌国,怎会轻易将千金嫁给你?你也从没问过,娘亲终日常伴佛前,是在给谁求平安?”
雷震怔怔退了两步,脸色变得惨白。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雷敬春,低声道:“你说…素英…素英她…”他急怒攻心,觉得口中腥甜,惊喝道:“是谁!?你是谁的孩子!?”
一声音幽幽道:“是一戍边将士,只知姓顾,名讳,却未查出来。”
雷震愤然回首,听绫影又道:“文夫人出阁之前,曾有一心上之人。只是天意难测,二人情深之时,那人随军远走,不久,便命丧沙场。文家应是不愿自家千金香消憔悴,才将她许配与你。不过…”
绫影看了眼雷敬春,勾唇苦笑道:“没想到世道轮回,冥冥之中终有定数…看来她与你成婚之时,便已有孕在身…你杀了雷行光,承他庄子,取而代之之时,可曾料到多年之后旧事重演?”
雷敬春见雷震只是杵在那里,默不作声,便不再理他,又将怀里的人向上抱了抱,口中一边柔声呢喃着什么,一边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众人遥望二人身影消失在洞口,皆是一声叹息。
雷敬春走了以后,绫影复又坐回黑琴前,他侧目看向玄鹤,见玄鹤微微颔首,低沉道:“善恶终有报…起曲吧…送他父子二人,去九泉团聚。”
绫影深吸口气,飞指连奏,宫商角徵羽,五人各踏一弦,将雷震围住。箫声一起,长剑刺出。雷震反手一挥,避开剑势,接着发出一声仰天长啸,啸声撼天动地,震得洞中众人两耳生疼。绫影急奏黑琴,唤起j-i,ng芒剑阵,向雷震扑去。雷震掌风瑟瑟,抵住剑阵,大喝道:“雕虫小技便要困我?痴心妄想!!”
他气灌双足,将一怀暴怒,踏入脚下冻土,土块四散而裂。众人挥剑荡开石块,见数道真气,沿地向四周蔓延,冲破周围的石棺,将石棺悉数震碎,顷刻之间,一方琴冢,灰沙弥漫。砂石沉淀之后,大家环顾四周,发现石棺一碎,一架架传世名琴,自棺中落了出来。朱琴斑斓,黑桐深邃,号钟挽悲切,绕梁藏媚音,绿绮蕴良遇,焦尾寄情长。雷震冷冷一哼,再出双掌,怒击冻土,土石飞ji-an,地动山摇。众人只觉脚下不稳,身周的丝桐瑰宝,被震至半空。
绫影指下琴音未断,心中却惶惶不安。他看这一十六张瑶琴叫雷震撼地一掌,震得腾空而起,一时猜不出,他要做些什么。雷震立在琴冢正中,凝神扫视着身周古琴。他低声念道:“虎卧龙吟尊天地,犹念青松酌凌光…”突然,他双眸一凛,勾起一笑,接着飞身蹿出,向一蛇腹断纹的黑琴冲去。那连珠古琴,长约四尺,悬在半空,能看到背池上书龙吟二字。绫影猛然醒悟过来,他惊呼一声:“不好!琴中有刃!”
可是为时已晚。雷震突到龙吟琴前,一掌击在琴上,琴身应声而裂,丝弦横断,桐梓剥落,一柄阔刃利剑,横空出世。雷震面上一喜,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