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手起剑落,刚刚紧扒上他小腿的那几株藤蔓被他从中间一刀两断,而他的袍脚却连一根丝线也没割断。
可是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被褚寒汀割断的藤蔓竟落地生根,眨眼间就凭空长成了粗壮的模样;已露出形迹的藤蔓索x_i,ng抛弃了无害的假象,露出狰狞的獠牙来。营养不良的“爬山虎”和“葡萄藤”瞬间暴涨到手腕粗,张牙舞爪的触手挥舞到三丈高,密密麻麻的几可遮天蔽日,脆弱的花架子应声垮塌。
转眼间他们两人就被藤蔓植物密不透风地包围起来,相隔不过几步,中间却塞进了无数藤条。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褚寒汀反手狠狠斩断了几根藤条,切齿道:“曲洵真是死了也不消停!”
“有些人死了,可他还活着!”江潋阳的声音好从藤蔓微小的缝隙中钻了过来:“寒汀,你看这些y-in魂不散的玩意儿,是不是有点儿像咱们家后山的特产啊!”
天机山后山乃是一处禁地,据说下抵幽冥,里头生着许许多多半人不鬼的东西。江潋阳这么一说,褚寒汀也隐隐觉得这东西有点像盘踞在后山山崖底下的“鬼手”。也不知道毓秀山庄的这两个小偷,是怎么把这凶物偷来的;这些年为了滋养它们,这地底下又埋了多少人命!
既然已知道了是什么东西……也并没有好办多少。这种“鬼手”凶x_i,ng难抑,以横死之人的y-in气为食,因此十分热衷于害人x_i,ng命。它们不惧利刃,随处生根,唯一能将它们杀灭的,乃是天生的三昧真火。
……然而脱胎于如同人类修士并不具备这种功能。
褚寒汀不敢再妄动悬光,只暂且用几道剑气把自己护住,大声问江潋阳道:“现在怎么办!”
半晌,江潋阳的吼声飘了回来:“护好你自己,我试试劈死它们——”
他话音刚落,三道惊雷凌空劈下,j-i,ng准地落在鬼手藤蔓之间。火焰腾空而起,大片大片的“鬼手”被烧得焦黑。
褚寒汀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就成了么?然而还没等他真正松一口气,便见化作灰烬的藤蔓被风吹散,露出底下死而不僵的根系。
——褚寒汀眼睁睁地看着它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再次蔓延开来,长出比刚才更加粗壮可怖的触手。
饶是褚寒汀见多识广,也禁不住浑身一阵恶寒,他条件反s,he地挥剑就斩,高声道:“不成!得再劈一次!”
“不能劈了!”江潋阳绝望地吼了回来:“再来这么一回,准要招来真天劫!”
他们两人自打出山以来似乎从没这么狼狈过。褚寒汀喘息着,发狠地说道:“这样的幽冥之物,我不知道曲洵是怎么养的活的。但它既然扎根在人间的土壤里,就绝不可能再像生在后山一般无懈可击!也许用不着三昧真火,引雷符不成,就引火、引罡风来,总有一种东西制得住它!”
江潋阳深以为然。然而这里没有鹏抟万里,引不来罡风,他们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凡火上。江潋阳指尖一捻,一小簇火焰升腾而起,触在藤蔓上,它顿时瑟缩了一下。
然而紧接着,它旁边的触手尽一拥而上,生生将江潋阳指尖的火焰卷灭。
江潋阳并不失望,他不过是试一试鬼手的习x_i,ng而已。他眼中j-i,ng光闪过,低声对褚寒汀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掌门剑的剑鞘上,镶了一根凤凰尾羽……”
☆、第一百一十章
江潋阳道:“寒汀,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掌门剑的剑鞘上嵌了一根凤凰尾羽?”
褚寒汀扶额:“没提过。”
江潋阳了然点头:“那剑鞘朴实无华,我可能觉得没什么好显摆的。”
褚寒汀:“……”
天机山那把世代相传的掌门剑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剑身通体漆黑,乃是稀世的玄铁锻造;剑柄上镶着一块血红的宝石,据说是上古女娲补天用的七色石的碎渣——当然是真是假已不可考,可世所罕见却是实打实的。
现在又冒出一把嵌了凤凰尾羽的“朴实无华”的剑鞘, 让人十分有理由怀疑他们天机山的先祖乃是修士里最财大气粗的一派。
凤凰尾羽不是凡物,只要捻下一根小绒毛,就能燃起熊熊大火。只见江潋阳指尖再次冒出一小撮火焰, 鬼手见他故伎重施,可不怕了;它们争先恐后地缠上来,想像刚才一样,一鼓作气把这团弱小的东西扑灭。
可惜事与愿违;反倒是最先扑上来的那团“鬼手”被这小小的火苗灼得干枯焦黑。凤凰火在盘根交错的藤蔓间迅速蔓延开来, 十余条“鬼手”见状不好,猛地四散弹开, 可那火焰却如同附骨之蛆,借着它们迅速在整片藤蔓中熊熊燃起。
“鬼手”在空气中扭动哀嚎,再也顾不上身陷其中的两个人类修士,褚寒汀与江潋阳终于得以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们头也不回地走进曲洵的花圃里。
生生不息草还真就混在这里头。褚寒汀与江潋阳围着它打量再三, 终于确认了这是株货真价实地茁壮生长着的草,而不是一碰就要枯萎的幻象。褚寒汀小心地拿指头碰了碰它,轻声道:“可以采了?”
江潋阳看着它柔韧地扭动着草j-in-g,点点头道:“我来。”
江潋阳仔仔细细把这株生生不息草连根挖出, 按照破云交代的方式保存好。整个过程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大概是最近最顺利的一件事。此时他们身后的“鬼手”已几乎被凤凰火焚烧殆尽,褚寒汀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