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峥嵘这算撞上了,被碎瓷片砸破了相。
林弘山这样硬朗的年轻人,也生生把自己闹病了,发起了低温烧,躺在家里歇了两日。
大家知道他疯魔了,不敢来拜访,只有那位不务实的赵务实公子来看了一趟,赵务实前脚走,后脚潘刈州就提着名贵中药材来了,叶峥嵘把人引到林弘山的门前,他推门进内,就看见林弘山闭眼躺在床上,大夏天身上还盖着毯子,额头上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热汗,脸色差得瞧着人都白了。
“弘山。”潘刈州压低声音。
林弘山知道他来了,睁开眼勉强点了一下头,潘刈州就着赵务实之前的凳子在床边坐下,坐下半晌居然没说出一句话来。
林弘山看潘刈州的脸色不好,五味杂陈的,只当是在为自己难过,将手伸出床沿,想告诉他不要担心。
潘刈州拉住他的手,整理好情绪露出了一点飘渺笑,声音也带着顾飘忽劲:“你倒是痴情,这便卧床不起了。”
林弘山没力气和他写什么痴情不痴情的,他就是要把人攥在手里过日子。
潘刈州问:“弘山,你就这样放不下温家那小子了,他有什么好的?”
林弘山左右轻轻摆了摆脑袋,心里想他的好我哪里和你说得着。
潘刈州道:“那便是没好处也认定了。”
闲话几句他的感情状况,潘刈州感慨他痴情,但也不想多提的转了话头:“你知道钱先生吗?”
林弘山想了想,摇头。
“你不知道也正常,他前几年去国外了,最近听到风声,他要回来,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他依然摇头。
“为了你啊。”潘刈州说完抿紧双唇不言语,像是想起了过往一般,回忆片刻看见那个得体儒雅的‘钱叔叔’,他摘帽站在阁楼上微笑,目光垂下瞧着他们。
对上林弘山疑惑的目光,解释道:“钱先生是你母亲的长辈,两人十分亲厚,他易居海外多年,这次回来想必就是为了你。”
“况且……”潘刈州沉吟片刻:“听闻你母亲曾经有留下一些东西,或许他知道一些眉目。”
林弘山听着,半垂眼勉强打起了一些精神,他从未打听过有关自己母亲的一切,一来大家都上赶着告诉他,林家姨娘暗示她是下贱外室,冯太太又说她是多了不得的龙大小姐,一个个欲言又止,都只等着他问一句。
可他偏不问,过去的事,知道了能有什么用,她死了,他改不了这事实。
他来了精神,潘刈州也就继续说下去:“你母亲,姓龙,名梵如,是个……很好的人。”
很好这个措辞似乎费了不少心力,林弘山就听着,病中睫羽不安的微颤。
“想必这些你都已经知道了。”潘刈州觉得自己多嘴了,当儿的怎么会不知道母亲的名字,林弘山却是摇头。
潘刈州惊讶一瞬,继续说:“看来你不知道很多,她是龙家独女,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龙家落败得早,现在不是有点年纪的人,都不知道曾经有过一个龙家,彼时龙家盛况,十个林家都抵不过。”
潘刈州的眸光暗沉,明白那是时代最后的璀璨也是必然的洪流,龙家历经百年,最后走向衰落,龙梵如是最后的那个句号。
“我本不想和你说这些,你并无谋算的本事,虽有志向也谈不上野心,但你现在浑浑噩噩,实在好笑,你当龙家是如何衰败的,你父亲林宗洋便是首当其冲的罪魁祸首,他已有妻室却贪念你母亲容貌,他伙同盛家,便是你大哥外祖父一家,用尽龌龊手段将龙家步步瓦解。”
林弘山眨了两下眼,原来自己是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