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艳骨已经成了除了美色之外,一无是处的废物,只能在她的庇扩之下苟延残喘。偏这话又说得言辞恳切,字里行间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句句都在为凤血歌和花艳骨着想,若是换一个人,只怕要被她打动,觉得这样德才兼备,又不擅妒的女子,正当娶为正室,宜室宜家。
可凤血歌只是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她。
太后自觉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是人都要被她说动,可国师明显已经飞升出人类的范畴了。见他还是这样无动于衷的样子,太后咬咬牙,只得再下猛药。
“与妾身结为姐妹之后,艳骨妹子便可入我纳兰氏族谱。”太后道,“我纳兰氏乃京城望族,有纳兰氏撑腰,身份立刻便不一样的。而且妾身想过了,艳骨妹子身体赢弱,恐子息艰难,妾身愿意为国师大人生子,尔后过继在艳骨妹子名下。”
这话似做了很大让步,其实不然。太后从始至终的目的就是得到凤血歌,她渴望与之有夫妻之实,至于夫妻之名,能有最好,没有也罢,反正她也不在乎这等虚名。况且她成了凤血歌的女人后,便可与花艳骨平起平坐,花艳骨既然喜欢装病,她便让她病得更厉害一些,最低程度,也要让她生不出孩子来。这样一来,她纳兰亦双的孩子便是凤血歌的长子,如此母凭子贵,她在凤血歌面前便更有说话的分量,她也不怕将孩子过继给花艳骨,因为她有的事手段让孩子听她的话。
她如意算盘打得响,凤血歌却洒然一笑。
凤血歌道:“你说了这么多,我却只有一句话。”
太后愣了愣,道:“国师请说。”
凤血歌道:“若我只娶她一人,这些事情还会发生么?”
太后哑口无言。
“世间多烦恼,却都是庸人自扰。若无妻妾成群,哪来的争宠斗艳?”凤血歌淡淡道,“况且有我疼她惜她,还缺你一个纳兰氏为她撑腰么?太后,莫将自己抬得太高,以免日后摔得过惨。”
说完,凤血歌拂袖而去。
他这般专宠一人,太后真是无奈至极,因她所有的说辞都是建立在男人三妻四妾的基础上,若他一心一意,她便无计可施。
见凤血歌便要出门而去,太后急忙大叫一声:“慢着!”
然后,便是乳燕投怀般扑过去,双臂环过凤血歌的腰,婀娜多姿的身躯紧紧贴在凤血歌背上,一声一泣:“你别走。”
凤血歌面无表情地侧首。
“国师莫恼,妾身之所以会出此下策,是因为妾身对您倾慕已久。”太后仰首泣道,“妾身不求名分,但求君怜!”
“倾慕?”凤血歌看她半晌,忽然一笑,“你倾慕我什么?”
“日饮花雕酒,夜赏远山图。”花雕是凤血歌爱饮的酒,远山图是凤血歌信手涂鸦,而后送给礼部尚书的山水画。太后望着凤血歌,眼神朦胧上一层浓浓爱意,道,“妾身倾慕您,便连您随笔涂鸦的字画,用过的酒盏都爱若珍宝,朝朝暮暮,心心念念,都是您的音容笑貌……国师大人,亦双一直爱着你呀!”
此番真情表白,凤血歌听在耳里,反应却很奇怪,只见他稍稍愣了愣,然后嘴角缓缓向两边裂开,最后竟是止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太后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这个笑话很好笑。”凤血歌转过身来,抬手捏住太后的下巴,明明是倾慕之人的手指,明明是如此亲昵的动作,可不知为何,太后却觉得很害怕,只觉得横在喉头的不是五根手指,而是五把鲜血淋淋的小刀。凤血歌笑着对太后道,“可惜再好听的笑话,听过一次就不好笑了,你懂我的意思么?”
太后却是不明白了,她不过是表达心中的爱意罢了,他为何要发这么大的火。可望着他那双不含任何表情的眼睛,她只能心胆俱寒地点点头。
“那便好。”凤血歌缓缓放开五指,任由太后瘫倒在地。